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指尖無意識地在床單上畫音符。張雅雪翻了個身,夢囈里都在叫 “朱星”。我摸出枕頭下的日記本,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在新的一頁畫了個歪歪扭扭的音符,旁邊寫著:“朱星,唱歌比烏鴉還難聽。” 筆尖頓了頓,又添了句:“但好像…… 有點可愛?” 月光爬上日記本的紙頁,把這句話暈成淡淡的銀邊。我趕緊合上本子塞進枕頭下,心臟卻像被那跑調(diào)的歌聲傳染了,砰砰亂跳。誰能想到呢,多年后讓我在無數(shù)個深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的聲音,第一次闖進生命時,竟是這樣一副狼狽又鮮活的模樣。 宿舍樓道傳來值班老師的腳步聲,我趕緊閉上眼睛。黑暗里,那破鑼嗓子唱跑調(diào)的《小星星》還在耳邊盤旋,像顆被遺忘在口袋里的糖果,帶著點澀澀的甜。我把臉埋進被子里偷偷笑,原來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連空氣都會變成橘子汽水味。 只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顆偶然掉落的糖,會在往后漫長的歲月里,甜到發(fā)齁,又苦到穿心。而那個唱歌跑調(diào)的少年,將成為我整個青春里,最隱秘的注腳。夜風從窗戶縫鉆進來,帶著夏末的涼意,我裹緊被子,在心里默默祈禱:明天可千萬別再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