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裂痕（第2頁）

他還是會來項目組，卻很少說話，總是躲在角落里看文件，或者對著電腦發(fā)呆。蘇硯跟他說話，他要么嗯啊兩聲，要么就借口有事躲開。

他眼里的漫不經(jīng)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像蒙了層霧的湖，看不真切。

蘇硯心里越來越不安。他到底聽到了多少？他會告訴沈父嗎？會像趙老板那樣，想辦法阻止他查下去嗎？

這天傍晚，蘇硯去指揮部送修改好的圖紙，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幊陈暋?/p>

“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整天跟個畫圖的混在一起，項目進度拖了多少？！”是沈父的聲音，嚴厲得像冰錐。

“我在讓事。”沈硯舟的聲音很低，帶著壓抑的怒火。

“讓事？”沈父冷笑一聲，“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學，跑到這種地方來搬磚？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廢物！”

“我是廢物？”沈硯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瘋狂，“那也是你教的！從小到大，你問過我想讓什么嗎？你只知道錢！知道你的生意！”

“我賺錢是為了誰？！”沈父的聲音帶著怒吼，“要不是為了你，我用得著跟姓趙的那種人打交道？！”

“姓趙的？”沈硯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你還好意思提他？當年林老的事……”

“閉嘴！”沈父猛地打斷他，聲音里帶著驚慌，“那種事也是你能說的？！”

蘇硯站在門外，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廢物……原來沈硯舟聽到的是這個。

姓趙的……果然和趙老板有關。

他想起沈硯舟改方案時認真的樣子，想起他幫居民解圍時的從容，想起他送自已回家時車開得很慢……原來那漫不經(jīng)心的背后，是這樣的掙扎。

門“砰”地一聲被撞開，沈硯舟從里面沖出來，眼眶通紅，像只受傷的野獸。他看到站在門口的蘇硯，愣了一下，眼里的瘋狂瞬間被尷尬和慌亂取代。

“你……”他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只是狼狽地轉身，幾乎是跑著離開了。

沈父隨后走出來，看到蘇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眼神里卻帶著審視和疏離?！疤K設計師？有事嗎？”

“……沒事。”蘇硯攥緊了手里的圖紙，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打擾了?！?/p>

他轉身往回走，腳步有些發(fā)飄。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無法掙脫的鎖鏈。

沈硯舟跑到老槐樹下，蹲在地上，雙手插進頭發(fā)里。剛才父親的話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廢物”“跟姓趙的打交道”。

他知道父親和趙老板關系不淺，卻沒想到……林老的事，他可能真的知情，甚至……參與了。

而他，一直活在這種“骯臟”的關系里，還天真地以為自已可以和父親不一樣。

“沈硯舟。”

頭頂傳來蘇硯的聲音，沈硯舟猛地抬頭，看到他站在面前，手里拿著瓶水，遞了過來。

“你都聽到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