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迫住了她的膝頭,一股拖住了她的后頸,一股撬開了她的嘴巴。
阿硯還在一旁咿咿呀呀地說話,小黃也還在一旁歪著腦袋瞧。
阿磐豈肯。
驀地咬住那人唇瓣,好一股鮮血竄進(jìn)她的喉腔。
只聽那人“嘶”得一聲,本能地就松開了手。
昏黃的燭光下清晰可見那人鳳目漆黑,似化不開的濃墨。
你瞧他抬起手來,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于薄唇破損處輕輕一抹,紅白分明,十分奪目。
旁人誰敢咬魏王父啊。
仿佛從也不曾聽聞?dòng)写说绕媛勢(shì)W事。
便是先前在趙國(guó)田莊里被她咬出來的那兩排深深的牙印,于那人腕間也不過才消失不久。
只以為那人必定要惱。
惱便惱,沒什么了不得的。她有阿硯就夠,還管他惱與不惱呢。
她非但咬人,還用力將那人推開,去抱阿硯。
阿硯就是她的鎧甲金盾。
然那人沒有。
那人非但不惱,連臉色都不曾黑一下,竟,竟還笑了起來。
新冒出來的血把那人的薄唇染得分外鮮紅,于這絕世容光之外,又平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魅惑。
就是這染了血的薄唇,此時(shí)開口說了話,一貫低沉的嗓音里,隱隱壓著那遮不住的暗波洶涌,“你與從前,不一樣了?!?/p>
阿磐睨著那人。
是呢,一輩子說長(zhǎng)不長(zhǎng),說短也不短,何況這世道兇險(xiǎn),人心澆漓,一成不變的人,可怎么活啊。
魏王父一向不會(huì)看人臉色,也看不見他的兒子此刻正拱在母親懷里,他就似那打不垮的敵軍,才被擊退,又要反撲。
還大義凜然,樂在其中,說什么,“阿磐,你咬。”
阿磐秀眉倒豎,一時(shí)語噎,竟不知該說什么,只低下頭去哄孩子。
阿硯早聞見奶香,圓滾滾的小臉在她懷里拱著,蹭著,嗅著,肉嘟嘟的小手抓住她的領(lǐng)口,叫道,“奶奶”
他還不會(huì)叫“母親”呢。
阿磐催促一旁那人,“阿硯餓了,大人回避。”
那人不肯,一雙眸子定定地瞧著她攥緊的領(lǐng)口,仍在榻上僵持,不肯走開一步。
他不走,阿磐便不松開,絕不肯松開一點(diǎn)兒。
阿硯小手伸過來亂抓,急的“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奶!奶!奶!”
門外趙媼急得愈發(fā)似熱鍋上的螞蟻,“哎呀呀,我的活祖宗,小公子哭啦!小公子哭啦!哎呀呀!哎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