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好大,他揉了揉眼睛,也帶上帽子。
就這么在顛簸的小道上走了兩天,他們才繼續(xù)找到歇腳的地方。停下馬車后,他照舊在一邊侯著劉赟,怕她下來摔了。
“沒讓你當奴才了還上趕著照顧我?”
劉赟瞥了他一眼,寧穗只是掀了掀眼皮,沉默著扶她下來。
“…蠢?!?/p>
進了店,他照例就像原先一樣,點香,添炭,鋪床,買飯,再打水,一切如初,也心無旁騖。表情像是從他的臉上死去了似的,劉赟再也不曾看見這人臉上有過欣喜或憂傷的意味。
他照例替她脫了鞋。
“…少死一個是一個,懂么,”她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自言自語,“寧穗,你要是死了,我的尸體怎么辦?”
后者指尖一頓:
“主子不會死?!?/p>
她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也像是兩個人從來都心照不宣默契的自說自話:
“我的尸體得運回帝都。若是她也同我一起去了,我和她的家人怎么舍得讓她離家這么遠,這么孤獨呢?所以我得回帝都,和她葬在一起,得落葉歸根?!?/p>
“別人運,我不放心?!?/p>
寧穗的頭垂得更低了,現(xiàn)下他只能嘆氣了。
……
這是對她而言最好的結局么。
幸福和活著。
幸福的活著,活著的幸福。
對劉赟來說,二者從來都不能放在一起并論。
對小民小戶,平凡且樂,可偏偏,那人叫劉赟,寧穗覺得,若是他再小一些讀懂劉赟這本晦澀起伏的書,他定會覺得這人矯揉造作。
可這本書注定身不由己,注定飽含酸澀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