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出苦,她是切切實實自己吃過的。
他移開視線,隨口淡淡道:“奸商如你,當(dāng)真可以殺價?”
鄭婉從他懷里抬起頭,眼底的確有意料之中的了然,“童叟無欺?!?/p>
完顏異目光平靜,“明晚我會再來,答我兩問?!?/p>
鄭婉頷首,“成交。”
完顏異坐起身,鄭婉于是也跟著倚在了床頭,與他相對,平聲道:“少主想問什么?”
完顏異遞來的視線,總是和旁人的不大一樣。
青年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里面并沒有什么指向性的情緒,所以有時候很難讓人準(zhǔn)確地捕捉到他在想些什么。
鄭婉大多時候?qū)λ牟聹y,其實來源于對自身的判斷。
出乎意料地,他并未很清晰地提問,只是道:“你的身份,果真是南宋的公主?”
鄭婉垂眸莫名一笑,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未摻假?!?/p>
完顏異沒多停留,又繼續(xù)道:“若要逃開和親的命運(yùn),對你來說,也并非天方夜譚,又何必非要走眼前這條路?!?/p>
以鄭婉的心計,若是想逃,并非全無方法。
畢竟即便是在孤立無援的前涼,也叫她硬生生地走到了這一步。
完顏異很清楚,他與鄭婉的結(jié)盟,很大程度上是源于鄭婉對他的考量。
不論她心中的人選是誰,有她手上的籌碼,很大程度上,她或許都能砍出一條路來。
鄭婉沉默了一瞬。
她的臉大半浸在昏色的燭光中,將線條的起落映襯地很溫婉,但少女抬眸間,又擁有一種與這種溫和背道而馳的冷感。
像空山煙雨后挺拔的竹。
她遠(yuǎn)比她外表所呈現(xiàn)的要堅韌。
“少主難道不是同樣嗎?”
她的答案并不開門見山,“若只要簡單地保住一條命,這天下都是任你而行,少主又為何偏偏在這個最壞的境遇中執(zhí)迷不悟,越陷越深?!?/p>
“你我都只為三個字,”鄭婉笑了笑,輕輕道:“不甘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