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手將門合上,隨口夸了他一句,“少主是明事理之人?!?/p>
完顏異叫她擺了這一道,眼下也是懶得接她這句半真半假的奉承話,直接隨手將外衣解了,到榻上休息去了。
鄭婉這頭心情倒不算差,慢條斯理地換上了睡覺的寢衣。
將炭盆一點點地挪回床邊后,她便也滅掉了多余的燈盞,上了榻。
鄭婉沒打什么商量便蹭進他懷里的時候,完顏異其實也并不意外,只是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我有說過可以抱你嗎?”
鄭婉的額抵在他胸膛正中心,自顧自地挪出了個很舒服的姿勢,話里話外仍在調侃他方才一時的失守,“原來在少主眼中,今夜你我可以做男女之事,卻不能有身體接觸嗎?”
懷里多了個人的感覺一時讓人有些不習慣,但她長而順滑的頭發(fā)鋪落在指間,有一種松軟而柔和的觸感,像是小動物身上順滑的毛皮,并不會讓人生出排斥的情緒。
原因摻雜頗多,完顏異并不能很清楚地解釋其中道理,但他其實從一開始,便對鄭婉有種隱約的縱容。
就好比眼下,他也并未生硬地將她推開。
兩人間的距離幾近于無,身上獨有的淺淡的氣息也無比清晰地縈繞在鼻端。
鄭婉身上的味道其實有些復雜。
一點點抽絲剝繭下來,有清妍的不知名的花香味,略微苦澀的藥草的味道,以及被分解的很淡,但卻很鮮明地能讓人感知到的血腥味。
眼前的燈光很暗,完顏異垂眸,從鄭婉微松的領口隱約后面瞧見了她錯雜的傷口一角。
恢復的程度還算不錯,但范圍的確很廣。
他也曾聽聞過可汗下手的狠辣。
如今得見,也稱不上有多意外。
作為一個經常受傷的人,他不需要多花心思,便能通過傷口愈合的情況與時間,近乎精準地勾勒出那些傷最初顯露在她身上時的狀態(tài)。
并非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極限,但也絕對不是能允許人繼續(xù)保持理智的程度。
完顏異靜靜瞧著她傷口的一角。
肩背上境況如此,腰上大約也大差不差。
照眼前的傷勢來說,離好全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疼痛是人天生難以摒除的弱點。
他想起方才掐著她腰的動作,他沒收什么力道,但鄭婉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疼痛的異樣。
完顏異清楚眼前所見,也大約不過是鄭婉的一記苦肉計。
但這出苦,她是切切實實自己吃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