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案已經(jīng)擺好,
其上的飯食皆是蕭窈素日喜歡的。
還有依著舊俗備下的一碗銀絲面,
熬了許久的湯底格外香醇,
點(diǎn)綴著切得細(xì)碎的小菜,
令人看了極有胃口。
蕭窈覷著重光帝的面容,
并沒看出什么異樣。
待到開口,重光帝問得也是些不疼不癢的家常話。蕭窈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只當(dāng)是自己想多了,挑著細(xì)面,慢條斯理地吃著。
這一餐用得差不多時,重光帝忽而問道:“朕這兩日聽聞王家九郎似乎出了事,窈窈可知曉?”
蕭窈攥著食箸的手僵了下,
裝傻道:“什么事?”
“仿佛是得罪了人,
被毒打一頓,半死不活的?!敝毓獾鄣?。
“是嗎?”蕭窈舔了舔唇,
盡可能風(fēng)輕云淡道,
“他家那六郎,從前不就被人尋仇,
落得個橫死街頭的下場嗎?如此看來,也稱得上是‘家學(xué)淵博’啊?!?/p>
這話說得有些刻薄,若換了以往,重光帝興許會嗔怪一句,如今卻只是打量著她,“此次不同。”
“王六郎出事后,王氏大費(fèi)周章,恨不得掘地三尺將兇手找出來。而今,卻對此置若罔聞,并沒要追究的意思。”
蕭窈道:“許是王家并不看重王旸。”
“崔氏也未曾過問?!?/p>
蕭窈道:“自家都不管,還指望外祖家嗎?”
重光帝見她仍欲找借口,終于還是挑明:“窈窈,你還要瞞阿父到什么時候?”
蕭窈沉默下來,看著食案上的殘羹冷炙,明白重光帝為何要等她吃完之后再提此事。
若一早提,只怕半點(diǎn)胃口都沒了。
“此事應(yīng)是你的手筆,誰幫你的?晏游,還是……”重光帝語氣微妙,“崔循?”
蕭窈猶自反駁:“好好的,我為何對他下毒手?”
可重光帝仿佛就是在等這句,深深地看她一眼,嘆道:“是因秦淮宴時的變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