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咬了咬唇,跟在他身后,從澄心堂到了官廨玄同堂。
此處已有不少官吏,見著崔循后恭恭敬敬行禮問候,發(fā)現(xiàn)他身后的蕭窈后大都難掩驚訝之色。
只是覷著崔循的臉色,誰都沒敢多問半句。
兩人就這么僵持了一路。
蕭窈愈發(fā)神色自若,倒是崔循原本平靜逐漸難以維系,進門后冷聲道:“你就當真半點不顧惜自己的名聲?”
“我若在意旁人背后如何議論,王家壽宴后,就該找條白綾吊死了。”蕭窈沒忍住翻白眼,只覺崔循今日不可理喻,“你頭一天認識我不成?”
崔循看向書案上堆積的公文,定了定心神:“你執(zhí)意跟來,若還是為管越溪入學宮之事,不若去尋謝潮生,令他想辦法?!?/p>
蕭窈怔了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管越溪”便是方才他們爭論的寒門學子。她初時追上崔循確實是為此人,跟到此處,只是覺著他的態(tài)度實在奇怪罷了。
但想從崔循口中問出想要的答案實在太難了。
她覷著崔循的反應(yīng),坦誠道:“可我覺著,謝昭的話仿佛不如你的有用。”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早先若非崔循態(tài)度松動,只怕到現(xiàn)在,學宮名冊上都不會出現(xiàn)任何一個寒門學子的名字。
可崔循卻無法因為這句恭維而感到愉悅,沉默片刻,反問她:“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為何要做?”
崔循自然是個重利益的人。
大公無私的圣人是管不了一族事務(wù)的。無論表面看起來再怎么光風霽月、溫潤疏朗,
都改變不了內(nèi)里的本質(zhì)。
這些年,崔循從未少過算計。
無論族中事務(wù)上,還是士族之間的往來上,
總要審時度勢,
權(quán)衡利弊,
從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先前放任私心,破例為蕭窈所做的那些,
才是不該有的。
若非如此,
也不會引得崔翁介懷,
以至明里暗里敲打,
唯恐一發(fā)不可收拾。就連這些時日臥病在床,
依舊不忘關(guān)懷他的親事。
為此,
還勞動常駐京口的叔父當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