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仆役們半點沒敢耽擱,著急忙慌地去回了主子們。
最先來的是本就在隔壁宴飲的士族子弟們。
聽到這邊喧鬧的動靜時,王陵就已經(jīng)遣人來問,及至聽了回話,更是大吃一驚。
公主因一支發(fā)簪鬧起來,潑了四娘子酒。
這樣的消息任誰聽著都覺得離譜。
王陵稍一猶豫,看向崔循:“為表公允,還是勞琢玉隨我去看看吧。”
崔循原本已經(jīng)打算告辭離席,卻不料還能有此事,王陵既開了口,他也只得應下。
宴廳這邊,王瀅已經(jīng)哭得不成樣子。
她有生以來就沒受過這樣大的委屈,一見自家兄長,撲進他懷中哽咽:“二兄可要為我做主……”
王陵向來拿這個小妹沒轍,見她哭得這樣慘,又是心疼又是無措,連忙低聲安撫。
崔循的目光從進門開始,就落在了蕭窈身上。
相較而言,她看起來正常極了,妝容精致,發(fā)絲都沒亂,半點不似受委屈的樣子。
崔循著意看了她的眼。眼圈沒紅,也沒任何懊惱、后悔的意思,大有“我就是做了就如何”的架勢。
像是不知自己此舉究竟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旁人的提醒、勸告,在她那里都成了耳旁風。
宴廳中其他女郎大都受了驚,臉色煞白,斷斷續(xù)續(xù)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竟還真是仆役所說的那般。
陸六娘子攥著帕子,細聲道:“我們倒沒什么,只是四娘子,實在是無妄之災。”
此事牽涉自家,王陵現(xiàn)下并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又看向崔循:“琢玉,你看……”
崔循沉默片刻,緩緩道:“公主年少輕狂……”
“著人送她回宮,想來圣上自有決斷?!?/p>
不該如此的。
蕭窈心中比誰都清楚,重光帝費了多少心思鋪這條路。
她應該如阿父所期待的那樣,循規(guī)蹈矩,又或是忍氣吞聲,讓這場壽宴平穩(wěn)度過。
最好是什么都不要發(fā)生。
來此之前,蕭窈在祈年殿聽重光帝殷殷囑咐時,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