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傷的那幾天,謝書嶼沒再見過溯夜。
它像是憑空出現(xiàn),又憑空消失了一樣。別墅里的人依舊叫它阿夜,喂它進口的貓糧,逗它玩耍時小心翼翼——誰都不知道這只黑貓能說人話,更不知道它在謝書嶼面前,抖落了多少不為人知的隱秘。
謝書嶼也沒跟任何人提起。
他只是在每次路過花園時,會下意識地往那棵老榕樹上多看幾眼,總覺得那團濃得化不開的樹蔭里,有雙碧綠的眼睛在盯著他。
商肆沒再提江城的事,也沒再罰他。每天傍晚,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他房間,有時是拿著本線裝書坐在沙發(fā)上看,有時只是沉默地抽支煙,目光落在窗外的海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謝書嶼趴在床上養(yǎng)傷,兩人之間很少說話,卻有種奇異的默契。檀香混著雪松的味道在空氣里彌漫,戒尺留下的疼還在隱隱作祟,可他心里的那點別扭,卻像被溫水泡過的糖塊,慢慢化了。
這天下午,沈思霖來了。
他帶來幾套新衣服,都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面料柔軟,剪裁合l,和謝書嶼之前穿的洗舊校服天差地別。
“先生讓我給你送來的?!鄙蛩剂匕岩路旁谏嘲l(fā)上,視線在謝書嶼身上掃了一圈,“傷好得差不多了?”
“死不了?!敝x書嶼哼了一聲,眼神落在那套煙灰色西裝上——和商肆常穿的那套很像。
沈思霖笑了笑,沒接話,轉(zhuǎn)而道:“先生說,晚上帶你去見個人?!?/p>
謝書嶼挑眉:“見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鄙蛩剂厣衩刭赓獾卣A苏Q郏笆莻€大人物,先生很少帶外人見他?!?/p>
“外人”兩個字讓謝書嶼心里有點不舒服。他都在這別墅里待了快十年了,在沈思霖眼里,還是個“外人”?
他沒吭聲,看著沈思霖離開的背影,忽然想起溯夜說的話——過幾天,他會帶你去個地方。
難道就是今晚?
傍晚時分,商肆推門進來時,謝書嶼已經(jīng)換好了那套煙灰色西裝。
熨帖的面料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領(lǐng)口系著條深藍(lán)色領(lǐng)帶,是沈思霖特意送來的,說是和西裝顏色最配。他本就生得貴氣,換下校服穿上正裝,更像被精心打磨過的玉,褪去了青澀,露出骨子里的矜貴。
商肆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兩秒,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記意,嘴上卻淡淡道:“領(lǐng)帶歪了。”
他走過來,抬手替謝書嶼系領(lǐng)帶。指尖溫?zé)?,帶著淡淡的沉香味,不?jīng)意間擦過謝書嶼的喉結(jié),引得他一陣輕顫。
“站穩(wěn)了。”商肆的聲音就在頭頂,帶著點低笑,“又不是第一次穿正裝,緊張什么?”
謝書嶼的臉有點發(fā)燙,僵硬地站著不動,任由商肆靈巧的手指在他頸間穿梭。領(lǐng)帶系得很緊,恰到好處地貼在襯衫領(lǐng)口,帶著點束縛感,卻又莫名讓人安心。
“好了?!鄙趟潦栈厥郑笸税氩酱蛄恐?,“像模像樣了?!?/p>
謝書嶼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已的皮鞋——這也是新的,意大利手工定制,鞋型流暢,踩在地板上悄無聲息。
商肆轉(zhuǎn)身往外走:“走吧?!?/p>
謝書嶼跟在他身后,下樓時,正好看見管家牽著那只黑貓走過來。溯夜看見他,碧綠的眼睛亮了亮,尾巴輕輕掃了掃管家的褲腿,像是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