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他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只不過抬頭的頃刻,那點笑意又隱匿下去,被更深沉的暗色吞沒。
他握著辦公椅扶手,向左轉(zhuǎn)了半圈,順勢捏住姜余的手腕,引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走廊上,一道身影佇立,逆著光,輪廓有些模糊,但姜余卻看得真切。
腿麻不是因為看到了蕭宥臨,她不知道他會到這里來的。
一時語塞,姜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裴肆,又聽他喋喋不休的追問。
他身體微微前傾,溫?zé)岬耐孪缀跻鬟^她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還有那文件怎么少了兩份?我怪好奇的?!?/p>
姜余心下一沉,聲音在耳畔壓得極低,姜余估摸裴肆大概是有點要生氣發(fā)瘋的意思了。
好奇…好奇你個大頭鬼,她故意的啊。
她不能一把干一票大的,就企圖溫水煮青蛙,用著些狼來的套路來磨平裴肆對她的棱角。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憤怒爬上裴肆的心頭,如有實地。
有人沒給他發(fā)作的時間,辦公室厚重的門被不輕不重地叩響,隨即推開。
蕭宥臨的身影清晰地出現(xiàn)在門口,逆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他姿態(tài)從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目光先是在姜余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一瞬,隨即轉(zhuǎn)向裴肆。
“表、哥,打、擾、了。”
清朗慵懶的聲音抑揚頓挫,打破了室內(nèi)凝滯的空氣,仔細聽有些陰陽怪氣,又帶來了另一種無形的壓力。
姜余真懵了,她是知道特殊材質(zhì)的玻璃嘛,外面看不見里面,所以她一點都不帶慌的。
鬼知道蕭宥臨直接進來了,都沒個什么預(yù)兆的…
裴肆剛剛雖沒說話,但那舉動儼然就是在問,蕭宥臨在這里是個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剛剛裴肆因為文件沒對上,誤打誤撞,將對她的懷疑放到了最大。
至于蕭宥臨是為什么會來,只有他自己心里門清。
姜余如坐針氈,眼見蕭宥臨信步走進來,目光掃過裴肆仍扣在她腕上的手,笑意未減,眼神卻深了幾分,“正好路過,老爺子聽說表哥的東港項目不太順利啊,有些細節(jié)想再跟你確認一下?!?/p>
來了來了,家庭內(nèi)斗啊,姜余明顯感受到蕭宥臨這話是帶著鋒利的刺尖的,不由的眼眸發(fā)亮。
裴肆聞言緩緩松開她的手腕,身體靠回椅背,依舊親昵的摟著姜余,臉上那點殘余的,因蕭宥臨突然出現(xiàn)而被打斷的陰郁迅速被一種公式化的冷硬取代。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蕭宥臨:“坐,蕭總消息倒是靈通。”
語氣平淡,暗含鋒芒,也不想跟蕭宥臨攀上什么關(guān)系。
夾在硝煙中間,姜余也不算多好受,裴肆顯得刻意的親近,惹的她面皮發(fā)燙,算是硬著頭皮,姜余才敢去看蕭宥臨的神色。
她安慰自己沒事,反正是蕭宥臨要跟她發(fā)展一段‘地下奸情’的。
蕭宥臨目光都沒忍心落在摟著姜余的那雙手上,也并未就座,只是閑適地走到辦公桌前,雙手隨意撐在桌沿,身體微微前傾,形成一種微妙的壓迫感。
“事關(guān)重大,我自然要盯緊些?!彼_門見山,“畢竟老爺子更希望我來。對吧?環(huán)評批復(fù)和土地使用權(quán)抵押的合同都被弄丟了,看來表哥公司里邊兒軍心不穩(wěn)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