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xiàn)在,景晨將面具摘下后,
她方才強裝著鎮(zhèn)定的神色在長安的面前就明晃晃地袒露了出來。似是沒有聽懂景晨未說出口的言語的意思一般,她笑著,詢問:“是嗎?將軍家世顯赫,那位名
喚笄女的侍女,在將軍幼時也不曾服侍過將軍嗎?”
雖然父親對待兒女不似尋常勛爵人家溺愛,但她到底是父親唯一的女兒,與哥哥們和昱弟不同,父親對她總是有一份溫情在的。這樣出身的景晨,怎么可能真的沒被人服侍過呢?要是在府中,她自然不會推辭笄女的服侍,可眼前的人卻并不是笄女。
這是瑾韶啊,衛(wèi)瑾韶,長安公主。
景晨抬眸,問道:“瑾韶是在打趣我還是想要折煞我呢?”
這種問題,長安不想回答。她回首,從桌上拿過梳子,走到景晨的背后,慢慢幫她梳開shi發(fā),最后嘆息道:“我沒有打趣你也沒有想要折煞你的意思。你的身份不容有失,是以才沒叫侍女前來。若是你不想要我留在這里,我自會去旁處?!?/p>
如此委屈的話從長安的口中說出來,落在景晨的耳中,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轉(zhuǎn)過身,拉住長安瘦削的手腕,近乎討好地晃了晃,柔聲勸慰道:“我只恐委屈了你。不用去旁處,就在那處歇息就是?!?/p>
長安彎彎嘴角,說:“好?!?/p>
言罷,長安當真來到了景晨目光所示的地方,靜靜地坐在了那處。而在她的身側(cè)桌子上的,正是景晨摘下來的昆侖代面。
事已至此,景晨再也沒有了推脫的道理,更何況她本就不是扭捏的人。緩緩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褻衣,景晨長腿邁入盛著溫熱的水的木桶,坐了進去。
長安瞧見在月光下泛著流光的昆侖代面,她來到桌前,手指輕輕在桌上敲著,目光在昆侖代面和景晨的身上不住地流連著。
“問箏?!毖鄢蛑俺恳呀?jīng)閉目了半晌,長安也顧不得自己對著代面莫名的熟悉之感,她出聲叫了叫景晨。
景晨這一天真的是累了,現(xiàn)下時辰已經(jīng)不早,若是無事她怕早就回房間入睡了。更何況今夜她本就飲下了太多的酒,現(xiàn)在坐在熱水中更是覺得昏昏欲睡,眼睛都好似睜不開了一樣。
懶懶地哼了一聲,算是給長安的回答。
長安見她這樣,放在昆侖代面上的心思盡數(shù)散去了。她拉了拉自己身下的凳子,距離景晨近了一些,這才說道:“我怕你睡過去,夜深了,當心著涼?!?/p>
她本就淋了雨,雖然內(nèi)里的衣衫并沒有shi透,但發(fā)絲到底是shi透了的,要是在浴桶中就這樣睡過去,難保不會著涼,甚至是感染了風寒。
景晨也曉得自己這身體還不是能夠病倒的時候,她抬眸,看向明顯距離近了一些的長安,笑道:“那瑾韶同我說說話吧,免得我真的睡過去了?!?/p>
“你今日去了哪里?”長安站起身,拿起桶邊的帕子,用熱水浸透,來到了景晨的身后,詢問道。
去了哪里?
“瑾韶難道不知嗎?”景晨回首,一雙透亮而澄澈的眼眸直直地盯著長安的臉,反問道。
長安如何能夠不知,若是當真不曉得,也不會在見到景晨被淋成落湯雞的第一時間就詢問是不是段毓桓給她氣受了。
shi熱的帕子落在景晨裸露在外的肩頭,長安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并不打算回答景晨這樣的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