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在飛機上睡得很足,路上有足夠的精力去剖析事實。他從地鐵口出來便直接打車到了自己家附近,一點兒也沒拖沓,遠遠看著自己住了二十來年的房子,沒告知他爸,也沒有貿然進門。
按照范誠的說法,范臨突然消失的時間在白天,早上。
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三天。
而在這三天內,對范臨下手的詭物卻沒有對任何人再動過手。
這不符合詭物的作風。
尋常的詭物可以在暗處潛藏很長時間,將污染自我封印,偽裝成正常的事物,不顯露黑暗的特性。
可一旦它品嘗到了捕獵的快感,釋放了污染那道口子,便無法輕易停止。
人的恐懼、鮮血與負面情緒,對詭物而言,是能夠澆灌它們,并令其變得強大的美味能量。
就算才吞噬了一個人,它消化不完,也不會就此偃旗息鼓。
更不會掩去自己的一切痕跡,不留一點證據(jù)。
除非白粥那樣的,不然對詭物來說,完全沒必要。
范意取出本子和筆,沿著自己的家繞了半圈,他邊走邊畫,很快就在畫本上淺淺勾勒出了一個結構清晰的草圖。
他比了下地點,把范臨房間的位置在畫上圈了出來。
范意站著,慢慢繞著圈兒,將筆頭抵在自己的下巴上。
一路到了范臨房間的樓底。
范意在心里默數(shù)著花壇數(shù),慢慢停下。他注視著這些未修剪的枝葉,將手穿到欄桿里去,在緊挨在欄桿邊的花叢中間,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盒子。
盒子上了密碼鎖,八位數(shù),輸錯五次就會徹底鎖住。
倒是心細。
這是范臨給范意留的。
以前,每次范意出去鬼混,范誠都會怒不可遏,會直接把門鎖里范意的指紋刪掉。并讓家里的人誰都不要給范意開門。
不過范臨不聽。
他專門給范意開了一個后門,后門的備用鑰匙就藏在密碼小盒子里,放在最靠近范臨房間的一處花壇背后,挨著欄桿,位置還算隱蔽,平時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只有范意知道密碼。
竟然還在。
范意三兩下將盒子打開,把鑰匙放在掌心拋了兩下,穩(wěn)穩(wěn)接住。
他用目光丈量著欄桿的高度,心想——攀上去,倒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