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關系好了?就他那脾氣,狗見了都得吠幾聲,也就是我年紀大了不與他計較?!?/p>
柳天驕暗暗嘀咕,
確實挺像自家那兩條狗的。平日里各種明爭暗斗,看著對方倒霉高興得要死,真分開了,又開始尋摸,覺著骨頭非要搶著啃才香。
崔熒正盯著桌上的字畫出神,見綠嫣回來,頭也沒抬地問:“他怎么說?”
“楚公子說如今日子挺好的,他不想再折騰了。”
“不想再折騰?明明最能折騰的就是他。小時候,我們調(diào)皮頂多是爬爬樹摔摔東西,他可是能不動聲色把天都給捅破。你知道當年華清公子冠絕京都,求親的人那么多,為何訂婚最晚嗎?”
綠嫣自然不知,也知道主子不需要她回話。
果真,崔熒自顧自地就往下講,“因為他覺得女子哥兒和男子并無不同。他不想嫁給男子,不需要夫榮妻貴,他想要如男子般昂首活在世間,頂天立地,建功立業(yè)。先太子薨逝后,要不是那場禍事,他應當已經(jīng)入朝為官了?!?/p>
綠嫣xiong口微微起伏,放大的瞳孔顯示出了她內(nèi)心的不平靜。
“可惜了,他的野心還是被人識破了,乖乖聽話的泥人爬上了高位,不可一世的華清公子成了一個下九流的廚子?!?/p>
崔熒輕嘆一聲,“收拾收拾東西,咱們明日便回吧,以往我只覺著京都沒什么好看的,出來逛了一圈才發(fā)覺,到處都是一個樣,還不如王府后院窩著舒服。”
“家中一應鋪陳擺設都是王爺精挑細選的,外面自然比不得?!?/p>
“是啊,在家時厭煩他管得太多,總想著自己選。真有了機會,又覺著還不如他選的合適。我啊,就不是個能操心的人?!?/p>
“您也不用操心,有王爺在呢,等著享福就對了,奴婢這就去收拾行李?!?/p>
崔熒活動了一下身子,突然想起來,“這江云樓雖說粗鄙了些,點心做得還尚可,記得打包些回去。”
綠嫣自是應了,張羅著把江云樓各式點心好菜都打包了幾十份,王妃吃不完還能賞人,要是不夠吃可就是她的罪過了,反正鎮(zhèn)北王府最不差的就是銀錢。
柳天驕聽說王妃明日便要返程,還有些依依不舍,接到大單后立馬又精神抖擻,吩咐灶房眾人務必拿出看家本事來,又親自去挑了好些土儀,塞到了自家?guī)煾傅氖掷铩V劣谒蜎]送出去,柳天驕就不得而知了。
鎮(zhèn)北王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江東州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以康夫人為首的貴婦們收起了小心翼翼,又成了高高在上悠閑度日的富貴閑人,唯獨江云樓變化不小。
不用柳天驕自個兒宣揚,鎮(zhèn)北王妃蒞臨江云樓,一連吃住好幾日,臨走前還打包了許多點心好菜的消息,就跟風中的蘆花一樣,楊起來止都止不住。那樣的天皇貴胄什么好東西沒見識過,江云樓能得對方親眼,定有其過人之處,愛湊熱鬧的便忍不住跟來瞧瞧。
尤其是外地客商,只要生意不急的,來到一處都要打聽打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聽說王妃都喜歡的地方,那便去試試唄,反正在哪不是吃住?結果去一試,還真不錯,環(huán)境清幽,服務貼心,價錢合理,吃食還做得尤為出色。
當然,火熱都是那一陣,新奇勁兒過后,江云樓地處偏僻,不夠豪氣等問題還是影響著客源。但名聲打出去后,生意總歸是走上了正軌,兩座院子不再大片大片的空著,柳天驕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日子恢復到了以往的悠閑自在。
托徒弟的福,公孫鰲有了相對穩(wěn)定的分紅收入,除非抹不開面子,不再接外面的宴席,閑暇之余倒是越發(fā)醉心于書畫。只是他與龐教習的關系不知道怎么惡劣了起來,只要有龐教習在的地方,公孫鰲一般都是轉頭就走。
柳天驕私下里跟衛(wèi)文康嘀咕,龐教習是不是把他師父得罪了。衛(wèi)文康說估摸著是對書畫的見解不同,不是什么大事。柳天驕覺得衛(wèi)文康說得不對,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