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文康被噎得不輕,“驕哥兒,你不能心疼江閔就欺負你夫君啊,我那能一樣嗎?”
柳天驕輕哼一聲,“誰叫你不跟我商量就忽悠小孩兒?說吧,江閔為何突然就說要考童生?”
衛(wèi)文康沒再賣關(guān)子,“小包與一個哥兒互有心意,對方家世人品都不差,若是江閔考不上童生,這門親事估摸著成不了?!?/p>
“原是如此,他家是官身嗎?”
“那倒不是,家里是開香油鋪子的?!?/p>
柳天驕想起來了,“月哥兒,是個不錯的孩子,我聽說提親的人家多著呢。但也沒到高不可攀的份兒上,小包現(xiàn)下條件看起來是差了些,那是因為兄弟倆沒有家底,我先借他們錢在州城置辦個一進的小宅子,想必他家就愿意了。”
別看州城富貴人家多,說到底也不過是那一小撮,老百姓的銀錢哪是那么好賺的。月哥兒家那么多年的積蓄,也不過是一間鋪子一間二進的宅子,日后還要三個弟兄分。嫁入別家,定然也是要與其他兄弟妯娌擠在一起,哪里有自己獨門獨戶自在。
衛(wèi)文康道:“借了就不用還了?一進的宅子怎么也要二百多兩,江閔念書又是只出不進的,算上手中的積蓄,小包怕是也要還上六七年。”
小包如今的工錢是每月一兩半銀子,這還是生意紅火后,柳天驕私心作祟給他漲的,再多就有些不合時宜了。當(dāng)然,若是日后衛(wèi)文康考中進士,柳天驕跟著離開了州城,州城的生意交給小包做主后,工錢是可以再漲漲的。
柳天驕嘆氣,“才成親就背上債,的確是不好。只是苦了江閔,這孩子從小就懂事,背負得也太多了?!?/p>
衛(wèi)文康沒覺著有什么,“人各有命,要想過好日子,端看他能不能熬出來?!?/p>
小包以為弟弟急于科考是衛(wèi)哥哥的安排,雖是心疼,到底也沒有說什么,只悄悄拿出舍不得花的工錢,時常叫松意幫他弟弟開個小灶。
至于自己的婚事,小包壓根就沒有往那方面想。月哥兒有多受人歡迎他是知曉的,提親的人里連秀才公都有,小富人家更是不少,他如何配得上?
得不到回應(yīng)的月哥兒很是感傷,他從小就是乖順的性子,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從未產(chǎn)生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其他想法??善氖遣皇芸刂频模依锩饺藖砹艘徊ㄓ忠徊?,爹和小爹問他是否有中意的時,他總是搖頭。
夜深人靜的時候,月哥兒總是想,若是那個人來提親,縱使爹和小爹不同意,他也定會幫著,幫著美言幾句?不,美言幾句應(yīng)當(dāng)是不夠的,他可以磨一磨爹和小爹,他們那么疼他,也是會認真考慮的。
可那個人至今都沒有一點表示,月哥兒傷心之余,忍不住懷疑,對方壓根對他沒有意思,是自己多想了。
直到一個俊秀的小小書生郎找到了自己,笑容靦腆,乖乖的,看著就惹人憐愛,“月哥哥好,我是包林獻的弟弟,叫江閔?!?/p>
月哥兒聽小包說起過,他有個弟弟,跟著衛(wèi)解元念書,是個很聰明上進的孩子,功課學(xué)得很不錯。小包說起他的時候,神情都在泛光,有著毫不掩飾的自豪。月哥兒那時就對他弟弟產(chǎn)生了好奇,今日一見,只覺怪道不說小包那么疼愛這個弟弟,他看著也喜歡啊。
怕把小少年嚇到,月哥兒露出最和善的笑容,“閔弟弟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有點事,關(guān)于我哥哥的,月哥哥可否賞臉,我想請您到沉香居喝飲子?!?/p>
月哥兒俏臉騰地一紅,囁嚅道:“可,可以?!?/p>
江閔用他那張惹人疼愛的小臉走了后門,成功在松明那里弄到了沉香居最搶手的包間,然后不顧月哥兒的拒絕,點了一杯香橙飲子,一杯奶茶,還有一碟蝴蝶酥,一碟蛋黃酥。
月哥兒家中只是小富,也來沉香居買過糕點飲子,只是最貴的奶茶并沒有買過。算了一下價錢,月哥兒發(fā)愁,這個月的零嘴兒錢是沒了。
江閔看著好笑,嫂子實在是單純的性子,都極力掩飾了,還是叫人一眼就瞧出心疼來?!霸赂绺?,盡管用便是,我在沉香居和柳家食肆吃喝都不用花錢?!?/p>
“為何?”月哥兒知曉小包兄弟倆是跟著衛(wèi)解元夫妻來的州城,柳老板待他們很是不錯,可今日這些糕點飲子怎么也要二兩銀子,柳老板竟也能不收錢,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江閔昂著頭,稚氣未散的臉上帶著的小驕傲,讓人只覺討喜,“我?guī)万湼绺缋瞬簧偕?,早幾年驕哥哥就說,日后開多少家鋪子都任由我吃喝?!庇昧祢湹脑拋碚f,只要有江閔在,就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要不是早就被衛(wèi)文康拉去做了書童,柳天驕才不會放過這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