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云還將原主聽來的,那些工廠里亂七八糟的現(xiàn)象說了說,最后,還提到了包身工。
民國時期,一些包工頭會用極少的包身費,將未成年孩子,尤其是十歲出頭的少女騙去工廠做工。
這些人的工錢全歸包工頭所有,吃住極差,只能吃些豆渣、發(fā)霉的糙米之類,還時常挨打,病了也得不到醫(yī)治,死了就被人直接扔出去,有時候還未死透,就已被扔到亂葬崗。
桑景云看過相關資料,她又是個寫小說的,此時也就包身工的慘狀說得繪聲繪色,聽得桑學文臉色慘白。
桑學文以前從未做過飯,但他們家現(xiàn)在頓頓喝粥,糧食都是定量的,做粥又沒難度,他倒也做得來。
只是他動作極慢,給南瓜削個皮都要半天。
不過慢歸慢,他活兒做得極為精細,那南瓜每塊,都切得差不多大小。
若是桑錢氏做飯,可不會這樣,她趕時間,總是隨便切幾下,便扔進鍋里,畢竟不管切成什么樣,吃起來味道是一樣的。
桑錢氏覺得桑學文手腳太慢,在旁邊念叨個不停。
桑景云怕奶奶打擊自己父親干活的積極性,讓桑錢氏出去種地,自己與桑學文說話。
她一邊說他們家沒錢之后會有的慘狀,一邊夸獎桑學文活兒做得精細,又道:“爹,眼下我們只能靠做針線活掙錢,奶奶不擅長做針線,妹妹年紀還小,我這破身體,走了些路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你能不能幫娘做點?”
桑學文雖懶散,但腦子聰明,要學會普通的針線活不難。
他以前沒干過重活,一雙手細膩的很,要拿針線也不成問題。
他們家里洗衣做飯的事情,加起來也沒多少,桑景云想讓他跟陸盈一道去做針線活。
桑學文答應了,打了個哈欠,眼里沁出淚水,表情也有些不耐煩。
桑景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桑學文扔下灶臺,又鬧起來,然后被桑錢氏熟練地抓去屋里關著。
桑景云在家休息了兩天,這兩天里,陸盈帶著桑景麗躲在閣樓上,做完了十個瓜皮帽。
桑景云想讓桑學文幫著做,但到底沒成,桑學文每天都要鬧兩回,剩下的時間,只夠他做完家里的家務。
他這一天天的,一會兒后悔莫及,說他對不起家里人,一會兒大罵桑錢氏,說桑錢氏要害死他,好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在一具身體里。
桑景云躺了兩天,身上依舊疼得不行,但精神頭好多了,就跟桑景英一起,再次往縣城走。
兩人先去蘭心衣帽店,將十頂瓜皮帽交上去。
有很多婦人去蘭心衣帽店接活做,手工費蘭心衣帽店一月一結。
桑景云了解清楚,又接了點活計,然后繼續(xù)去找工作。
“姐,女子很難找到工作……”桑景英想勸桑景云放棄。
雖然這些年,很多人都說要婦女解放,但出來工作的女子,依舊很少,要到1920年往后,情況才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