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錢氏又嘆氣:“不能再讓他連累孩子了。”
阿云和阿英還是孩子,就要想法子掙錢養(yǎng)家,著實可憐。
說起來,桑家敗落前,張老四家那位,是一心想讓他們家景云嫁給她小兒子的。
當時桑元善看不上那小子,就沒同意,時間一長,她也將這件事忘到腦后。
今日聽孫子孫女說起去張家的遭遇,她才記起這件事。
張老四家的那位急急忙忙把她孫子孫女趕出門,應(yīng)該就是怕他們纏上去。
她一定要看緊桑學文,不能再讓他惹事。
代寫書信
桑景云有原主記憶,又去了一趟縣城,對這個時代,便多了一些了解。
她這日非常疲憊,早早睡下,但睡得極不安穩(wěn),一整晚都在做夢。
一會兒夢到桑學文在外面欠了大筆的錢,李老板要拉她去抵債,一會兒又夢到上海淪陷,遍地餓殍,她連飯都吃不上。
她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還起夜了三次。
到后半夜,她再也睡不著。
此時的上海還算安定,但再往后,是要經(jīng)歷戰(zhàn)亂的,上海還會淪陷。
就算不去想那么遠的事情,如今她在挨著平民窟的郊外住著,也不安全。
她得再去縣城看看。
桑景云想去縣城,但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她連爬都爬不起來。
倒不是病了,而是前一日走路太多,身上的肌肉都被拉傷了。
她這身體的原主,以前從未一次走這么多路,有些受不住。
桑景云睡不著,就跟著桑錢氏早早起來,坐在竹椅上不動彈。
桑錢氏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確定她沒發(fā)燒,便開了桑學文住的房間的鎖,讓桑學文出來做飯。
大早上起來,桑學文是清醒的,倒是不曾拒絕,笨手笨腳開始做粥。
桑景云見狀,低聲跟桑學文說話:“爹,我昨日去了一趟縣城,走了整整一天,今日渾身疼,腳底還起了水泡,可惜不曾找到工作……”
桑景云將自己身上的不適往嚴重了說,聽得桑學文心疼不已,暗暗埋怨自己沒用。
桑景云又說起桑景英:“爹,景英要去考半工半讀的琺瑯班,以后當個做琺瑯的工人,現(xiàn)下那些工廠的機器,都是日夜不停的,說不定景英往后,要去上夜班……”
桑景云還將原主聽來的,那些工廠里亂七八糟的現(xiàn)象說了說,最后,還提到了包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