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頁）

應(yīng)教授為此還專程給陳熙南他爹打了個電話，本意是讓他管管。不想陳正祺沒驚訝、沒憤怒，還高高興興地顯擺起來：別聽外面瞎說，小軒是個頂好的孩兒?？次疫@老寒腿，上周還去給我配了幾套膏藥。貼上就管用，渾身都暖和…

得，人家里頭的事，他一外人管不著。但陳熙南是他最中意的崽，萬不能做犧牲前途的傻事。所以一聽是段立軒接電話，也沒什么沒好氣，單刀直入地撂下一句：讓陳熙南去培訓(xùn)。這機(jī)會不是年年有，也不是誰都有。孰輕孰重，好好掂量掂量！說罷干脆地掛了電話。

段立軒罵了句：老棺材瓤子，跟誰倆裝b。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傳了話，并表示這四個月他一定恪守男道，絕不亂搞。讓陳樂樂安心去艾佛兒鐵塔，看看洋人的腦瓜怎么噶。

陳熙南的法國之行，到底成了板上釘釘。

相思在離別前已經(jīng)蔓延，眼巴巴地互相舍不得。直到進(jìn)了機(jī)場，也還是難離難舍。

“你去吧。家里我都給你看住?！倍瘟④巵砘刂貜?fù)著這一句。他不高的身板站在機(jī)場大廳里，小得像飯鍋上的一粒米。

陳熙南扯了下他的臉皮，強(qiáng)顏歡笑地哄：“是去培訓(xùn)，又不是上戰(zhàn)場?！?/p>

“誰知道你還樂不樂意回來?！倍瘟④幤仓欤帽亲雍吆?，“花花世界迷人眼，月亮還是外邊兒圓?！?/p>

“外邊兒的月亮再圓，也不抵二哥屁股圓。”陳熙南和他臉貼臉，戀戀不舍地說著，“花花世界迷人眼，哪兒都不如咱溪原。老家小家都在這兒，犯不上在外頭當(dāng)野鬼。你明知道我戀家，別說出去四個月，就值完夜班，都是要跑著回…唉！再說下去，可要惹我掉眼淚了?！痹拕傉f完，眼睛還真就跟著潮了。

“行行行，別整景兒了，趕緊進(jìn)去得了。下學(xué)記得早點(diǎn)兒回家，別擱大街上瞎晃蕩。告你嗷，那邊兒人好濫膠，酒吧夜店的少去，保不準(zhǔn)誰給你杯子里下藥。要跟同事去玩兒，記得穿傻b秋褲。別他媽我撅腰瓦腚護(hù)著的東西，到頭讓洋鬼子占便宜。”

他胡亂地推著陳熙南。肩膀，胳膊，后腰，像要把他打包起來。陳熙南一步三回頭，四處都是他的手。直到進(jìn)了門，還回頭直直地瞅。像是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印在心頭，一并帶走。

“去吧！”段立軒朝他揮手。

陳熙南也揮揮手。想要說什么，卻沒能說出口。摘了眼鏡，別過臉揩眼睛。段立軒不忍再留，率先掉過頭，疾步往外走。

等出了機(jī)場，還是能感到陳樂樂那留戀的目光，皮搋子似的呼在背上。不敢回頭，怕一回頭這感覺就散了。

頭頂傳來隆隆的一陣響。揚(yáng)脖一望，一匹雪白的鐵鳥掠過頭頂，斜著翅膀滑向遠(yuǎn)方。

肩膀忽地就垮了，步子也跟著沉。一懶一蹭，彷徨無依。

坐進(jìn)駕駛，關(guān)上了車門。呆看著副駕門槽里，陳樂樂喝剩的半瓶礦泉水。正失神著，手包炸起了荷塘月色。

“陳大夫飛走了？”孫二丫問。

“嗯，飛走了?！倍瘟④幵捯怀隹冢箮Я吮且?。兩人都嚇了一跳，對著沉默兩秒。

“什么死動靜兒！褲兜里耍大刀，你夠jb嗆了？”一個大叔音穿過聽筒，嗡嗡地震過來。孫二丫恨鐵不成鋼，急得都忘了夾嗓。

“咳！咳嗯！”他清了清嗓，重新夾好。不給段立軒插嘴的空子，一陣嘁哩喀喳地數(shù)落，“花花世界迷人眼，社會復(fù)雜人心險。別說出國了，就考進(jìn)關(guān)里的大學(xué)生，你看剩幾個回來？不讓你放他走，偏不聽！純是耗子舔貓嗶，沒事找刺激。錢錢攢不住，人人留不住，二虎吧唧的就知道哭！”

“狗戴嚼子胡b勒，你懂個狒狒！”段立軒嘴也不鈍，大聲地給自己講道理，“好翡翠不見光，慢慢就沒了水。高材生窩小地方，慢慢的也得廢！那講話了，一般人想飛還飛不了呢。像咱倆似的，他媽的井底之蛙，飛出去也看不明白啥…”段立軒說著，忽然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氣。脊背一坍，趴上了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