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已經(jīng)去了5萬人,我這4萬過去,10萬精兵,還鏟不干凈那里的雪?”丁一劭問道。
“開會時怎么聽的?就只鏟雪嗎?重要的是災(zāi)民的轉(zhuǎn)移和災(zāi)后重建,”于凱峰道,“當(dāng)?shù)囟酁槟柨巳?,不愿意移居,需要說服他們短暫離開漠河,然后修路、挖山、開墾荒地,將雪崩的隱患徹底清除,把那地方打造得可以住人了,再把摩爾克人遷回去,這十萬兵夠干什么的?零下40度,每天凍得都走不動道,戰(zhàn)士們?nèi)嗟苟疾粔蛩麄兲鎿Q的,起碼一天要六班人來回來去地交替施工。”
“那于總想要我出多少?。俊倍∫慧课⑽⒂行┎荒蜔?,一雙清澈干凈帶著少年戾氣的眼睛,冷冷地覷著于凱峰。
“我覺得吧,至少得20萬人……”于凱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忍著笑,看著丁一劭,他知道丁一劭現(xiàn)在心里一定在狂罵自己的厚臉皮,“光有人還不行,還得有錢,生產(chǎn)大型的融雪機(jī)和毛氈大帳篷,供災(zāi)民們過冬御寒……”
丁一劭斜著他:“還要錢,多少錢?。俊?/p>
他像個不得不養(yǎng)老、不得不付撫養(yǎng)費(fèi)的不孝子,而于凱峰正腆著臉漫天要價。
“怎么也得20個億吧……這個蔣羽生有詳細(xì)的融雪機(jī)器設(shè)備和各項物資的報價單,”于凱峰說,“這筆款子你要是有能力出的話,可以核對具體的賬單?!?/p>
丁一劭輕輕地翻了于凱峰一眼,望著天,思索了一番,終于問道:“于總,漠河常住人口才24萬人,有必要這么費(fèi)人力又費(fèi)錢地整治嗎?干脆全部押走……我是說,拉走,讓他們換個地方生活不好嗎?我看了當(dāng)?shù)氐恼募?,幾乎每年漠河的頭等大事都是對抗雪災(zāi),每年國家投入的也都不少?!?/p>
“這是涉及到民族尊重的事,我們不能去干涉他們的生活方式,摩爾克人認(rèn)為冰雪圣潔,以在冰天雪地的漠河生活為民族信仰,我們只能尊重。”于凱峰道。
“那我們就狠下心來不管他們,讓他們感受下冰雪sharen的魅力……一年兩年不管,不用咱們攆,他們一個個也都給凍跑了……”
“你是又想掰手腕了是嗎?這是一個中將能說出來的話嗎?”于凱峰寒著臉,看著他,嚴(yán)肅道,“過來!”
丁一劭不由得退后一步,他的手腕剛好。
“作為一個將軍,想的應(yīng)該是水星人民的利益,而不是自己的切身利益,顧得應(yīng)該是‘大家’,而不是自己的‘小家’,要設(shè)身處地想想人民的難處,不能見死不救?!?/p>
“可是,愚民往往需要血和淚的教訓(xùn)……”
“放肆,你是天主還是玉皇大帝???你憑什么把他們定義為‘愚民’,又憑什么去教訓(xùn)他們?”于凱峰呵斥道,“不要居于上位后,就想當(dāng)然地替別人做決定,改變別人的生活軌跡,而要多多地?fù)Q位思考,你也是生于微時,窮苦出身,怎么能出師幾年就忘了本?”
丁一劭心中一慟,卻扯出一抹不屑的笑來,如果時光倒流,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是阿諾德所出,他會勸服丁榮拋棄那所謂的自尊心,接受阿諾德的資助,那樣丁榮也不會年紀(jì)輕輕就因勞累而得了重病,早早地離開了他,他也不會輾轉(zhuǎn)于碼頭中做苦力、在夜校中艱難求學(xué),在新兵營里受盡嘲諷和欺辱。
生而為人,本就應(yīng)該順勢而為,因勢利導(dǎo),自私自利,何必自己和自己作對呢?在階級面前,自尊心算個什么。你于凱峰才是真正的天主和玉皇大帝,既得利益者,不但主宰了自己的命運(yùn),還庇護(hù)了你的兒子們,這會兒卻在這教育我了。
于凱峰見他低著頭半天不說話,想是自己的話嚴(yán)重了,便溫和地勸慰他道:“都說你是天生將才,有勇有謀,我覺得也不算謬贊了,再多添一些同理心和溫情,以及正義感,你的未來是不可估量的。這次賑災(zāi),你本來把自己摘了個一干二凈,說是要去紅葉鎮(zhèn)的,怎么又來提這個茬兒了?”
“良心發(fā)現(xiàn)。”丁一劭沒什么表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