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兩日,沈泠都在寢殿中閉門不出,期間溫行來過兩次,被她用事忙的借口婉拒了。
她仔細考慮過了,她此去不能帶著溫行,他明年就要殿試,一來是她此去路遠輾轉(zhuǎn)間來回要浪費兩三個月的時日,他跟著她太過浪費時間。二來,她要去的是赫蘭的邊境處的小城,那里魚龍混在,不適合帶太多的行李,溫行總是要溫書的,他若去那些書卷總是要帶上的,行李太過沉重出行不便利。
況且溫行也未必就想和她一起去,思來想去這次的計劃還是不告訴他比較好。
這日晚間長公主府剛傳出沈泠染了咳疾的消息,溫行后腳就來了。此刻正被粟玉阻在殿外。
若不是她讓粟玉傳了她的口令,溫行差點撞門進來,這脾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xué)的……
沈泠在殿內(nèi)來回踱著腳,他聽了她的口信后確實安定下來了,可卻守在門外不肯走,溫行來的早,眼見著夜都深了,她連晚膳都還沒用,腹中饑餓難忍,更別說睡覺了。
唉,能怎么辦呢,做戲總要做全套,染了這種病的人會喪失味覺和嗅覺,嗓子干痛時不下咽,她一個染病的人總不能傳一桌子晚膳進來享用吧。
她只能盼著他早點走,然而到了丑時他還在殿外站著,也不鬧著進來了,就是守在那里。她上了榻將棉被扯過頭頂蓋住,片刻又扯下來,門外站著個人,她怎么也睡不著。
又翻了幾個來回,她一把將被子扯開,去桌案邊倒了杯涼茶,用指尖沾著灑在鼻尖和額頭上,將珍珠粉往唇上薄薄涂了一層,對著銅鏡看眼自己虛弱的樣子,快速躺回榻上蓋好被子。
“粟玉,叫他進來?!?/p>
粟玉看著沈泠這一連串的動作,膛目結(jié)舌,“……是,殿下。”
聽見腳步聲往這邊來,沈泠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虛弱一些,“阿行,我實在是沒有力氣講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p>
隔著屏風(fēng),她看到那道身影停在那里,她說完許久也不見他說話,正想著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了他們聽到,想要在說一遍時,聽到他啞著嗓子出聲。
“殿下,我能看看你嗎?!?/p>
“我實在沒有力氣起身,只穿了寢衣,不便相見?!?/p>
“那殿下休息吧,阿行在這里守著您?!彼穆曇舯确讲鸥p了,像是怕驚擾到她似的。
……守什么守?她說要他守了嗎?
“咳疾會傳染,你在這里不怕過了病氣嗎?”
“求之不得?!边@次他的聲音幾乎輕的聽不到。
她只勉強聽到他說了句話,卻不知她說的什么,于是重復(fù)了方才的問題,“你不怕疫病嗎?”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后,“怕?!?/p>
“這就對了,快回去休息?!?/p>
總算是能把他打發(fā)走了,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她的眼皮都快睜不動了,可是還好餓,待會兒要不要先讓粟玉拿些點心過來墊……
“殿下,阿行不怕?!?/p>
她猛的坐起來,他哭了?方才那句話帶著哭腔,怎么一回事?還以為他要走了,怎么又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