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盤微微一晃,但婉棠的手穩(wěn)如磐石。
她抬眼直視李德福,眸中寒光一閃:“總管說笑了。奴婢如今是御前奉茶宮女,自然要衣著得體?!?/p>
“奉茶宮女?”李德福尖聲大笑,“就憑你?咱家可沒點過頭。”
“皇上口諭,李總管若不信,大可去問?!?/p>
婉棠輕輕拂開他的手,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周圍幾個豎著耳朵的小太監(jiān)聽見。
“不過,李公公眼睛受傷的事,皇上若問起來,俾子倒也能為您解釋一二?!?/p>
李德福臉色一變。
他當然知道穢亂后宮是死罪,往常仗著皇上寵信無人敢告發(fā),可若這賤婢真得了圣眷,說點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你威脅咱家?”他陰森森地湊近,口臭噴在婉棠臉上,“別以為攀上高枝就了不得。咱家在宮里三十年,弄死個把宮女就像捏死螞蟻。”
婉棠忽然提高聲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不行!”
那眼神,太過輕蔑。
足以讓李德福聯(lián)想到很多。
李德福一愣,隨即暴怒:“小蹄子找死!”
他揚起巴掌狠狠扇下,還未觸碰到婉棠的臉,婉棠順勢便倒在地上。
“住手。“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朱漆殿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楚云崢負手而立,龍袍在晨光中凜冽生寒。
李德福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橫肉劇烈抖動:“皇、皇上?!?/p>
婉棠早已跪伏在地,手中茶盞卻紋絲不動,姿態(tài)狼狽,卻不失嬌媚。
戲要有,差事可不能有半點差池。
從楚云崢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淚水縈繞的眼睛和微微顫抖的肩頭。
“李德福?!被实鄣穆曇羝届o得可怕,“朕的茶,你也敢攔?”
“奴才該死!”李德福撲通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地上,“這賤婢……”
“嗯?”楚云崢眉梢微挑。
李德福渾身一顫,連忙改口:“婉、婉棠姑娘昨日可是冒犯了您?”
“朕看冒犯的是你?!背茘樉彶阶呦屡_階,龍靴停在李德福跟前,“朕新封的奉茶宮女,你也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