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下的臉隱在陰影里,那人轉(zhuǎn)動油紙傘的動作突然加快,傘面上的船徽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林夏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警戒線的塑料桿發(fā)出嘩啦聲響。陸川聞聲轉(zhuǎn)頭,掏槍的瞬間,戴斗笠的人突然將傘擲向江面,轉(zhuǎn)身消失在碼頭倉庫的陰影中。
“別追散了!”陸川對圍上來的警員大喊,“法醫(yī)那邊有新發(fā)現(xiàn)!”
林夏跟著他回到尸l停放處,白布下的尸l脖頸處除了致命傷口,還浮現(xiàn)出暗紫色的淤痕。法醫(yī)舉起紫外線燈,死者手腕內(nèi)側(cè)顯現(xiàn)出用朱砂繪制的船錨圖案——和她在老照片里看到的某些乘客手腕上的印記完全相通。
“這些符號應該是某種秘密標記?!标懘ㄈ粲兴嫉卣f,“我們在死者辦公室發(fā)現(xiàn)了大量關于‘江月號’的研究資料,其中一份手稿提到,當年船上存在一個神秘組織,成員會用特殊顏料讓身份標識。”
林夏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突然想起瞎子陳老宅里的搏斗。掏出手機時,才發(fā)現(xiàn)有十幾通未接來電,全是閨蜜蘇晴打來的?;負苓^去,聽筒里傳來急促的喘息聲:“夏夏,我好像被人跟蹤了!剛才在你工作室門口,看到一個戴黑手套的人……”
話沒說完,電話突然中斷。林夏的血液瞬間凝固,轉(zhuǎn)身沖向路邊攔車。陸川似乎察覺到異常,追上來抓住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蘇晴有危險!”
兩人趕到“古藝齋”時,店門虛掩著,記地都是破碎的青花瓷片。林夏沖進工作室,只見蘇晴倒在工作臺旁,脖頸纏著半截青花瓷瓶的碎片,胸前別著一枚銀質(zhì)船錨胸針——正是老照片里“江月號”船員的制服配飾。
“別碰現(xiàn)場!”陸川將她拉到身后,蹲下檢查蘇晴的脈搏,“還有呼吸,叫救護車!”
林夏捂住嘴退到角落,視線落在蘇晴手邊的筆記本上。翻開的頁面畫著“江月號”的剖面圖,紅色記號筆圈出船艙底部的某個位置,旁邊寫著潦草的字跡:夾層里的東西,他們在找……
“陸警官!”一名警員舉著證物袋跑來,“在后門發(fā)現(xiàn)這個,沾著血跡。”袋子里是半截燒焦的信件,依稀能辨認出“林氏后人”“永絕后患”幾個字。林夏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扶住墻才勉強站穩(wěn)。
醫(y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如霜,林夏攥著蘇晴的筆記本坐在長椅上。陸川拿著化驗報告走來,臉色凝重:“死者指甲縫里提取到皮膚組織,dna和第一具尸l上的完全一致。但奇怪的是……”他翻開報告,“在蘇晴身上檢測到一種特殊的麻醉劑,成分和1930年代日本軍方使用的藥物高度相似?!?/p>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墻上的時鐘——凌晨三點十七分,正是“江月號”當年沉沒的時刻。林夏的目光落在筆記本最后一頁,那里貼著張泛黃的剪報殘片,標題是“林氏航運董事長離奇墜江”,日期是1937年7月17日,沉船事故后的第二天。
“我要去檔案館?!绷窒耐蝗徽酒饋?,“查1937年所有和林氏航運相關的檔案,還有‘江月號’的建造圖紙。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可能和圖紙上的某個秘密有關。”
陸川正要說話,手機鈴聲急促響起。他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立刻封鎖城隍廟!瞎子陳……死了?!?/p>
雨不知何時又下起來,林夏站在雨幕中,看著警車的紅藍燈光穿透雨簾。瞎子陳臨終前說的“設計圖”在她腦海中不斷回響,而蘇晴胸前的船錨胸針,此刻正躺在證物袋里泛著冷光,仿佛在訴說著某個跨越八十年的詛咒。她知道,兇手正在按照某種既定的劇本推進,而她,很可能就是這場血色戲劇的最終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