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磐第一次見到趙敘。
這是真正的趙敘。
一個從不曾見過,卻與這個名字反反復復,有過許多牽纏糾葛的人。
大明臺外殿列燭如晝,來人的身形看得清楚。
一個腰桿不算挺直,也遠比不得謝玄與蕭延年高大的人。
嗯,是一個看起來十分謙卑有禮的人。
但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絕然不是。
一個在燕國為質(zhì)多年無依仗的人,竟能從千機門的圍追堵截中安然活下來,還能借蕭延年的手迅速把趙國偌大個王室清理個干凈。
先是一場宮變,解決了老趙王。
不過一月,又以謀反之名清除了大、四、五、八四兄弟。
再過一月,趙氏公子六、七也沒了。
又兩月,趙三公子豹登位稱君不足兩月,又被誅戮身亡。
趙國王室死的死,逃得逃,近支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人了。
當時以為趙國王室已被誅盡殺絕,不曾想真正的趙二公子敘還隱在暗中,活得好好,活得風生水起。
而就在這一年的年底,趙二公子敘又借燕國兵馬,于幕后現(xiàn)身,將蕭延年圍困太行。
鳥盡弓藏,暗中反水,一下就奪回了原該屬于他趙氏的政權。
蕭延年曾借趙國的勢東山再起,焉知趙敘不是借蕭延年的手屠戮了王城。
這幕后翻攪風云,掀天揭地的人,她從前只知有謝玄和蕭延年,卻不知竟還有趙二公子敘。
這樣的一個人,他豈是等閑之輩。
因而即便微微低頭,一副謙卑的模樣,那謙卑的皮囊之下有一副怎樣腹黑的心腸,誰又說得準呢?
阿磐悄然坐起身來,披上華袍,隔著竹簾往外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