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想問萬小姐,我查過您的資料,您實際上是萬家的二小姐,是因為林氏之前苛待您了?”
余探長也見過許多親人反目成仇的案子,雖然是親人也繞不開“債”和“孽”這兩個字。他調(diào)查過萬喜雀,她雖然是萬家的庶出,但好歹也是家中二小姐,基本上吃穿不愁,她還被家人送去讀女校,就連萬家大小姐萬絳容都沒有讀書的機會,要知道能在這個動蕩時期讀書可是來之不易的機會。
總體看來,萬家對待這個小女兒不差,只不過她作為女兒,沒有萬家的繼承權(quán)罷了。
“余探長是不是覺得我不應(yīng)該對待自己原本的家?”萬喜雀在余探長表情中品出了不少意思,平靜道,“如果他們殺了我最重要的人呢?”
果不其然,余探長并沒有查到艾氏被害的事情,這件事被掩蓋得很好,如果不是艾氏自己察覺不對,在她臨死前留下線索,所有人可能都會以為艾氏的死是疾病導(dǎo)致。
余探長沒想到萬家還有命案,他帶著疑問想要追問,但萬喜雀沒有并沒有回答,她手里沒有證據(jù),所以她才會死追夕蕊之死,由此來查出艾氏究竟是被萬家的誰所殺。
如果不是家庭醫(yī)生暴斃,萬喜雀也懷疑過艾氏留下的紙條,不過是她病逝前發(fā)熱恍惚出現(xiàn)的幻覺罷了。
“萬小姐,您查夕蕊姑娘的案子,有幾成是為了自己,有幾成是為了真相?”
余探長探究地看向萬喜雀,他之前一直以為這姑娘只是個運氣不好的熱忱之人,可惜人終歸是復(fù)雜的,人心隔肚皮,在知道萬喜雀身上還有謎題后,他心里就開始犯嘀咕,他擔(dān)心他們之后的事會牽連到他。
萬喜雀抱住自己的雙臂,夕陽下的巡捕房有些濕冷,她感覺有些不舒服,這個溫度就像余探長剛剛的問題。
她搓揉自己的手臂,但聲音依舊平穩(wěn),她回答道:“余探長,為了真相就是為了我自己,我不能讓被惡人害死的逝者就這樣長眠于世,我想你也是,我想你會懂?!?/p>
余探長無話可說,萬喜雀真的不一樣,她比同齡人成熟太多,越接觸越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種老成,可這份老成讓她犧牲了多少,他現(xiàn)在才慢慢知道。
“余探長,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我期待你喊我到警局見林夢婷的那刻。”
萬喜雀坐車回去的路上,大街上華燈初上,迷幻的燈光讓這座本就光怪陸離的城更加扭曲,物扭曲,事扭曲,人也扭曲。
另一邊,殷疏寒也有同樣的感覺。
青鸞館里,脂粉味不比紅袖樓中淡,不少小倌一看年紀(jì)就很小,面容姣好,有些小倌臉上還描眉畫黛,臉上粉厚如唱戲。
為了查清楚“喬小七”的身份,二亮陪他來到鐘浩然和“喬小七”相遇的地方,他看到這些姿態(tài)略顯嫵媚的小男孩,心里又是厭惡又覺得可憐。
“少爺,要不我出去等您?”他實在是無法忍受青鸞館里的風(fēng)氣,剛在屋內(nèi)待了一分鐘,他就想跑。
殷疏寒斜眼瞟了他一眼,冷哼道:“在紅袖樓的時候,你可是舍不得離開啊,怎么現(xiàn)在這么急著走,看不上鐘小少爺光顧的地方?。俊?/p>
“少爺,你瞎說什么呢,我……我又不喜歡男人,我在這干嘛呀?!?/p>
這時兩名瘦弱白嫩的小男孩走來,一顰一笑皆有女性具備的一些姿態(tài),他們挽上殷疏寒和二亮兩人的胳膊,身上的脂粉味很是沖鼻子。
“老爺怎么在這干站著呀,我?guī)バ_,喝口水?!?/p>
別看男孩個子小,實際上力氣可不小。殷疏寒和二亮趕忙將推開身邊的男孩,面冷發(fā)寒,不著痕跡清理男孩們剛剛觸碰的地方,他們兩個人心里屬實接受不了同行對他們的親密動作。
但沒什么事是錢解決不了的,殷疏寒拿出四枚銀元,分別交給這兩個男孩。男孩們眼睛睜得老大,這兩枚銀元可得他們費勁力氣才能從恩客手里討到,現(xiàn)在他們什么都沒做居然就能得到銀元,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哦不,天上掉財神爺呀!
“不是白給你們的,幫我去叫你們負(fù)責(zé)的人,我有事想要問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