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罩碎裂的瞬間,京都死了。
這不是寂靜的死亡,是喧囂的、沸騰的死亡。魔氣沖垮了坊市的木墻,狼騎踏碎了青石的長街??藓奥?、尖叫聲、兵刃入肉聲,匯成了一首獻給毀滅的交響曲。
城中守軍的抵抗微弱得可笑。他們習慣了在安逸的京畿之地作威作福,面對真正從血與火中爬出來的魔軍,幾乎是一個沖鋒就被撕成了碎片。
殺戮,是此刻京都唯一的主題。
皇宮,太和殿。
這里是昔日大楚皇權(quán)的最高象征,此刻卻成了最大的笑話。龍涎香的味道被濃重的恐懼酸氣覆蓋。文武百官丟棄了朝服與禮儀,如一群被捅了窩的螞蟻,在大殿內(nèi)亂竄。
“完了!全完了!”
“護城大陣破了!魔軍進城了!”
“陛下呢?陛下在哪?”
楚國皇帝項宏,正癱坐在那張象征著無上權(quán)力的龍椅上。他面無血色,雙手死死抓住龍椅的扶手,身體抖動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他聽著殿外越來越近的咆哮與慘叫,腦中一片空白。
“肅靜!都給本宮肅靜!”一聲尖利的呵斥響起。
武皇后在一群太監(jiān)和宮女的簇擁下,快步走進大殿。她鳳袍的一角沾染了些許塵土,但妝容依舊精致,只是那份精致下壓著幾乎要噴薄而出的驚惶。
她徑直走到一個哭喊得最響的禮部侍郎面前,揚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讓大殿出現(xiàn)了片刻的死寂。
“哭什么?大楚還沒亡!”武皇后厲聲喝道,她環(huán)視一周,視線最后落在了龍椅上的項宏身上。
“陛下!”她幾步上前,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怒火與急切,“您還坐在這里等死嗎?等那狼皇的戰(zhàn)斧砍下您的頭,掛在午門上,好讓全城百姓瞻仰大_楚皇帝的最后威儀?”
項宏被這番話刺得渾身一顫,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朕……朕乃天子,豈能……”
“天子?”武皇后冷笑一聲,打斷了他,“城破之時,就沒什么天子了,只有亡國之君!陛下,你若死在這里,史書上只會寫你是個連江山都守不住的廢物!”
“母后……”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太子項勇從武皇后身后走出,他穿著一身明黃的太子常服,手里還握著一把裝飾華麗的長劍?!拔覀冞€有禁軍,我們還能一戰(zhàn)!”
“戰(zhàn)?”武皇后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用你的命去戰(zhàn)嗎?禁軍在哪?他們早就散了!你現(xiàn)在出去,不出十步就會被那些魔崽子撕成碎片!”
她不再理會兒子天真的想法,轉(zhuǎn)而逼視著項宏:“陛下,你必須做出決斷!是留在這里陪著你的列祖列宗一起化為飛灰,還是留得性命,圖謀東山再起?”
“逃……我們能逃到哪里去?”項宏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絕望。
“供奉堂的幾位前輩已經(jīng)打通了通往城外的密道!”武皇后壓低了聲音,“那是太祖皇帝留下的最后退路,只有皇室核心才能知曉。只要我們能出城,天下之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她的話音剛落,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大殿門口。他是供奉堂的首席,大楚最后的幾位頂尖高手之一。
“陛下,皇后娘娘,密道已開,請速速起程,老臣們拼死也會護送陛下周全。”
這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殿內(nèi)每一個官員的耳中。一瞬間,所有人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瘋了一般涌向皇帝和皇后。
“陛下!帶上老臣吧!”
“皇后娘娘,臣對大楚忠心耿耿?。 ?/p>
“帶我走!求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