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珩,那個本該昏迷不醒、氣息奄奄的男人,他臉色慘白如金紙,額頭冷汗密布,左腿明顯帶著踉蹌,顯然是強行動用了內(nèi)力,撕裂了傷口。
我甚至沒看清他是怎么出現(xiàn)的。
他的動作快到了極致,沒有絲毫猶豫,甚至看都沒看那支射向我的毒箭。他的目標,是距離我腳邊不到兩步遠、一面斜插在泥地里、沾滿血污和泥土的半截破盾牌。
那只穿著玄色金屬戰(zhàn)靴的右腳,帶著千鈞之力,精準無比地踹在了盾牌的邊緣。
“砰!”
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劇烈碰撞的巨響,
那面沉重的破盾,瞬間化作一道旋轉(zhuǎn)呼嘯的黑色閃電,帶著狂暴的動能和刺耳的破空聲,迎上了那支離弦的毒箭。
“鐺——咔嚓——!”
火星四濺!
毒箭的箭頭狠狠撞在飛旋的盾牌中心,巨大的沖擊力讓箭桿瞬間扭曲、爆裂。
淬毒的箭頭在盾牌上劃出一道刺目的火星軌跡,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刮擦聲。
而那面飽經(jīng)摧殘的破盾,也在這一記猛烈的撞擊下,徹底變形碎裂,殘片如同暗器般四散飛濺。
箭頭被那狂暴飛旋的盾牌硬生生撞偏了方向,擦著我的鬢角,“嗖”地一聲飛了過去,深深釘入我身后不遠處的土墻里,箭尾兀自嗡嗡震顫。
整個過程,快得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我甚至能感覺到那毒箭帶起的勁風(fēng)刮過臉頰的刺痛,還有盾牌碎片擦過手臂的灼熱感。
我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踹,和盾牌與毒箭碰撞時炸開的刺目火星。
趙珩……用……用腳……踹飛了個盾牌……把我的箭……擋了?
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操作?
巨大的沖擊讓我完全忘了呼吸,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開,在胸腔里瘋狂亂撞。
“呃……咳……”一聲壓抑著極致痛苦的悶哼響起。
我猛地回過神,循聲望去。
只見趙珩踹出那石破天驚的一腳后,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左腿的傷口顯然被這強行爆發(fā)徹底撕裂,暗紅的血瞬間染紅了厚厚的繃帶,洇透了他的褲管。
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晃了晃,臉色瞬間褪盡最后一絲血色,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單膝重重地跪倒在地。他右手死死撐住地面,才勉強沒有徹底倒下。豆大的冷汗如同雨點般從他額角滾落,砸在冰冷的泥地上。
“趙……趙珩!”我聲音都變了調(diào),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和一種連我自己都沒察覺的揪心。
他急促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痛楚,胸膛劇烈起伏。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寒潭眸子,此刻卻穿過揚起的塵土和四散的盾牌碎片,精準地鎖定了我。
他的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但因為劇痛和脫力而發(fā)不出完整的聲音。最終,他死死地盯著我,用一種極其嘶啞、極其虛弱、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語調(diào),一字一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