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就在一旁案上,阿磐將其對準(zhǔn)了自己的咽喉,“你是醫(yī)者啊,不救人,便是殺人了?!?/p>
怎么只能旁人逼她,她不能去迫旁人一回呢?
為什么不能。
人都是一樣的。
總之已經(jīng)豁了出去,沒什么是做不得的。
子期大驚失色,連忙攔她,“夫人這是干什么,微臣遵命便是,遵命便是!”
這便趕緊為那個可憐的孩子把脈,要在一盞茶的工夫里問診退燒不是易事,她該慶幸是夜大雨,蓋住了殿內(nèi)的聲響,也攔住了旁人的去路。
傷處疼得有些難忍,一顆腦袋也昏昏沉沉,還是等著,挺著,總算等到子期回了話,“夫人寬心吧,微臣喂二公子吃了藥丸,等退了熱,慢慢養(yǎng)著,也就好了。”
吃的什么藥不知道,頭昏腦漲的沒有來得及問。
但若退了燒就能好,那就好啊,退了燒其他的病癥再慢慢治,子期先生醫(yī)術(shù)好,因此孩子也總會好起來的。
便是沒有羊奶可以喝,那便跟著她吃,有她一口,就有孩子一口。
掰碎了,壓扁了,碾爛了,總能讓孩子吃到嘴里去。
聽得殿外響起了叩門聲,那惡鬼催問了一聲,“子期先生,一炷香了。”
子期應(yīng)了一聲,這便連忙收拾藥箱要離開。
被阿磐攔著問了一句,“今夜的事,旁人若問起,先生可知該怎么說?”
謝密見醫(yī)官的事,到底是不能叫旁人知道。
子期拱了拱拳,垂著眼睛,恭謹(jǐn)回道,“夫人臂上不慎劃傷,微臣是來為夫人診治,別的就沒有了,二公子在睡覺,微臣不曾前去看望,夫人寬心?!?/p>
好啊,好,那便能寬心了。
送子期先生出殿后,謝韶似個羅剎一樣立在殿外。
殿門大開著,灌進(jìn)來雨里濕涼的夜風(fēng)。
那羅剎就立在殿門正中,手中握著刀柄,殿內(nèi)昏暗,看不清那羅剎的神情。
不是青面獠牙,也定是兇神惡煞。
謝韶的眼鋒掃了殿內(nèi)一眼,大約在查看謝密的境況,“謝某還是要多說一句,要想好好活,就不要心存不該有的妄念。里面的嫂嫂最好看緊了,出了這座殿,謝某就管不住手里的刀了。”
阿磐沖他冷笑,左臂掩在袖中瑟瑟發(fā)著抖,“謝韶,你最好連我也殺,逞口舌之快,算不得本事。”
她冷笑,謝韶也冷笑,“有沒有本事,謝某手里的刀說了算。中山蕭氏雞犬不留,蕭門的雞蛋黃謝某都得給他攪散了?!?/p>
阿磐笑,“是嗎?武夫。”
謝韶黑了臉,是,原本在夜色中發(fā)黑的臉就越發(fā)地黑得不成模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