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不停地下雪,下得地裹上了白,下得青瓦已經看不出顏色,下得人心里涼颼颼。
即便沈穗寧日夜窩在這個后院里,也品出了幾分不對味來。
今日吃的和往日還是沒什么不同,天氣冷便做了山煮羊,再加上蓮子羹等諸多甜食小菜。
沈穗寧舉起筷子,嘴里不停地嚼著,可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郎君這幾日在忙什么?”她努力咽下嘴里那一塊嚼爛了的羊肉,輕聲問身旁的巧丫。
“郎君才上任,想必近日一直在忙公務吧。
”得了,這是也不知道。
沈穗寧放下筷子,起身推開門,雪白晃得她的眼睛有的疼,冷風吹在她的臉上終于吹散了一些憋在屋里的煩悶。
巧丫連忙給沈穗寧披上了厚重的披風,“娘子小心天寒。
”“還未進臘月,怎么天已經冷成這樣。
”剛剛在屋里的暖意漸漸消散,沈穗寧也覺得些冷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今年這天確實怪得很。
”巧丫依舊在一旁和著。
院子里道上的雪被仆從掃到一旁,堆起高高的雪堆。
不過幾時,道上又浮了一層雪花。
仆從就這樣在雪里一直掃著,下了掃,掃了下。
高高隆起的雪堆已經要有半人高。
這幾日的雪就下得沒完。
沈穗寧蹙了蹙眉頭。
這么大的雪,就是擱在現(xiàn)代也能稱得上是雪災了,又遑論這個生產力并不發(fā)達的時代,想必造成的災不僅在簡單的交通之上。
“今日能出門嗎?”“如今已大雪,路上難走,許多商家閉門歇店,娘子出去做什么。
”沈穗寧靜靜地沿著仆從掃出的道向前走。
巧丫打起一把傘,但是風依舊把一些雪吹到沈穗寧的身上。
等要走出沈穗寧的院子時,她才開口:“出去走走吧。
”出來沒多久,沈穗寧便后悔做出了這個決定。
城里路上雪很深,還無人來掃,馬車的輪子在雪地里一深一淺地打滾,偶爾還會打個滑。
馬車上裝著厚重的簾子,但是沈穗寧為了透氣掀開一小角,從縫隙里往外看,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著,只有無盡的白,仿佛要吞掉房屋一起融化到白色的天空去。
過了沒多久,她就被縫隙里灌進來的寒風吹得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