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人丁不興,可人情往來之事也麻煩得很。
府中之事全壓在丁夫人一人身上,也疲憊不堪,就免了晚輩和下人的請安。
謝風華一個易釵而弁的假面騎士自然也用不著沈穗寧早起伺候。
她得此日日睡到日上三竿,醒來便躺在床上愣神很久。
可今日,天才從地平線上泛起些白光,巧丫就把沈穗寧叫醒了。
“娘子!閤門祗候已到府門,郎君著您速換冠帔接敇!”沈穗寧迷迷糊糊地被一堆丫鬟套上繁重的服飾,等跪在地上接旨時她才清明了幾分。
她隱隱約約聽到“爾沈氏穗寧,毓質名門,作嬪顯族,恪勤內則,允協(xié)令儀。
是用特頒恩賚,以旌淑德。
特賜……”晦澀的唱名聲聽得她頗為頭疼。
等終于聽明白了是昨日謝風華不知怎么哄了皇帝開心,今日來賞她點金銀罷了。
沈穗寧跪伏在地,謝過圣恩。
等到眾人跪謝,沈穗寧被人攙著回房補覺的路上,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此時太陽雖未升起,天卻已經大亮,月亮還掛在天的一邊,被泛著粉色的云遮住一角。
她還能清楚地看見月亮上的陰晴。
冬日早上的風帶著寒氣打在沈穗寧的臉上。
等她再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睡不著了。
每日窩在后宅之中,日子到底無趣。
沈穗寧無聊到底的時候會翻翻話本子,但那話本子上的字對她來說實在晦澀,像是在閱讀外籍小說。
那巧丫是原身的貼身丫鬟,平日里對原身最熟悉。
只要沈穗寧問出些不太符合原身的話,她就會說出那句:“娘子怎么會問這話?”在她來到這個身體里的許多個日夜里,每到夜里巧丫守在她的床邊時,她總是疑心,巧丫已經透過這幅身軀看透了她這個外來的靈魂。
于是,沈穗寧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按理說,以原身這個懷化大將軍之女和前宰相孫之妻的身份應當有許多逢場作戲的宴會。
但沈穗寧來到這個世界幾乎驚魂未定,盡管已經將近快一年依舊無法安心下來,故而能推則推。
已婚的婦人聚會總是免不了談論孩子孕事。
正巧,謝風華實在擔憂沈穗寧這個不靈巧的腦子在外面漏了什么餡,便對外宣稱自家娘子身子不好,便多在家靜養(yǎng)。
沈穗寧每天就這樣無事可干,于是干脆拾起自己的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