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事而言,說太后與楚相身處敵對陣營也是恰如其分的。
但沈筠觀今日之朝堂局勢實在微妙。楚相今日上朝后一言不發(fā),大約還在因楚云黎被關押之事責怪皇帝?
太后的橄欖枝或許早在今日之前就已經(jīng)遞過去了。政見不合不代表絕對的陣營立場,楚相可并沒有站邊。
段辰睿此招簡直算得上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沒把池家手里的兵權收回來不說,可能白白將楚相送去敵對陣營了。
眼下科考在即,若沈筠沒猜錯的話,段辰睿今日依舊會將鹽鐵改制一事按下,實際不對,他大刀闊斧的改革未必能一帆風順,傷筋動骨反而得不償失了。
朝堂之上你一眼我一語,你方唱罷我登場,競相持笏上前,眾聲喧嘩,嘈雜不堪。
“夠了!”段辰睿終于出聲制止兩派交鋒,他面上一副不堪其擾的煩躁模樣,按著額頭揮退還欲上前表奏的大臣,“眾愛卿的想法朕已知曉,只是茲事體大,又逢科考盛事,暫且推后再議?!?/p>
果然如沈筠所料,他抬頭一瞬,視線和段辰睿對上,他坦坦蕩蕩,絲毫不示弱。
段辰睿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掃視殿下一圈后才開口:“按往年慣例,科考應由楚相主持,行主考出卷之責。但朕體恤楚相年歲已高又身體抱恙,主持科考之責便交由閣老罷,眾愛卿意下如何?”
殿下一片嘩然,若消息不夠靈通的尚不知楚相態(tài)度以為局勢不明,但皇帝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明白一件事——楚相倒戈,皇帝式微,這是在向太后娘娘示弱啊!
沈筠初聽尚覺驚訝,但并不以為意,帝王的權衡之術罷了,且看科考期間的護衛(wèi)之責交由池驚鶴所率皇城司,還是他錦衣衛(wèi)。
他的視線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側的池驚鶴——也不知這人今日怎么想的,素來敵對的二人站在一處了,這合理嗎?
初上朝時還頻頻有大臣往這邊瞥,探著脖子瞧熱鬧似的,平白惹人煩。
池驚鶴的余光好似一直粘在他身上。他才剛遞過去一道視線立馬就被對方捕捉到了,但此人尚且知道收斂,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收回。
沈筠:“……”
宿敵果真還是宿敵。
有種昨晚莫名被白嫖了的感覺?
“科考期間保護舉子一事便交由皇城司負責,錦衣衛(wèi)配合?!倍纬筋D抗鈷哌^殿下二人,不怒自威。
“臣遵旨。”
“臣遵旨?!?/p>
“母后可還有其他旨意?”他側頭詢問一旁垂簾聽政的太后。
“皇帝今日也乏了,便到這里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