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風波
灶堂里的火已經(jīng)很旺,明文在苞米葉上放上早已經(jīng)扒好了的兩只蛤蟆腿,其實就是一個苞米葉上放一只蛤蟆,放上幾粒鹽,又拿來豆油瓶,一共五只蛤蟆,每只滴上幾滴豆油,準備完畢,明文便親手將包有蛤蟆的苞米葉小心地放進灶堂里,任里那紅堂堂的火熏烤著玉米葉,不多時那咸香的肉味便飄了出來。明澤在灶臺旁邊饞得直吧嗒嘴。
沒用多少時候,灶堂里面的燒烤便已經(jīng)完畢,明文用掏灰耙小心地將美味撥出來,放在地上敲了敲灰,顯然那苞米葉葉早已化為灰燼,只剩有五只香噴噴的蛤蟆在地上,明澤破不急待地抓起一只蛤蟆,狼吐虎咽地大快朵頤,連骨頭都一丁點的不剩。小婉和明月各自拿了一個細細地品嘗了一口,兩個人歡喜的不知所措,邊吃邊笑著說:“真好吃!”明文一見撿了一只蛤蟆
說:“別搶,慢慢吃,我先給爺爺送一只去?!?/p>
說完明文
拿著蛤蟆腿來到東屋。
爺爺還在炕上編著炕席,已經(jīng)編出半片了,“爺,先歇一會兒,有蛤蟆腿吃?!睏罡I椒畔率种械幕钣?,坐在炕上慢慢地嚼起了明文送給他的美味,口中不住地稱贊,“真香!”明文笑著說:“爺,您先吃著,我先上西屋看看他們幾個。”楊福山又吩咐明文說:“外屋還有點秫桿沒擼完,等會兒你過來替明章給那點玩意整完得了?!泵魑臐M口答應了爺爺一句便走出房門。
來到西屋門口,便聽見里面隱隱傳來了哭泣聲,明文忙推開房門,見明章正哄著正在摸眼淚的明月,明文不解地問:“不好好吃蛤蟆肉,咋還哭了呢?”明婉攥著手中的一只蛤蟆腿,說:“三哥不待他自已的蛤蟆吃完,趁二哥不注意把二哥的剩下的蛤蟆要去了,還硬把老妹的給搶去了,搶我的沒拽過我,我才不給他呢?!?/p>
明文聞聽氣得無可奈何,自嘆說:“老三趕上紅胡子啦!”又接著問明章:“老三呢?”“早跑到外面去了,還能在屋里等著挨收拾?!泵魑挠謫柮髡拢骸斑@屋里屬你大,你咋不經(jīng)管點?”明章晃著腦袋說:“我吃剩下那點給他就算了,我也沒打算朝他要,誰知道他吃著吃著跟狼似的能搶老妹的?!薄澳悄阏Σ粩f上把蛤蟆搶回來?”“老妹讓他給搶哭了,我在這哄老妹呢!”
“行,真行,好你個楊三狼,不怪二嬸罵他自眼狼,等他呆會兒回來的,看我怎么收拾他。”明文一指明婉,說:“小婉,你那個蛤蟆腿先給明月,別讓他哭了?!泵魍衤牬蟾绲脑捰忠Я艘豢冢迅蝮⊥冗f給明月,明月接過蛤蟆腿立馬停止了哭泣。
明
文接著勸明婉說:“明婉你和小妹別擔心,這還有呢?!闭f著明文又從衣兜里掏出兩只蛤蟆腿來:“本來這是給爹和我自己留著的,現(xiàn)在就給你們倆燒吃吧?!闭f著明文將兩只蛤蟆交給明章,又囑咐明章:“這次會燒了吧,你給小婉和明月她們姐倆燒上,東屋還有點兒秫桿沒刮完呢,我去刮完,你照顧好她兩個。”明章應稱一聲,準備親自動手燒烤。
灶堂里的火已經(jīng)不多,明章又向里面添了幾根奓子,扒在炕堂口吹了幾下,火苗漸起,一會兒便燒得旺起來,明章站起身來提了提褲子,對小婉說:“大妹,你和小妹在屋里等著,別亂動,二哥上趟廁所就回來,等我給你們烤?!?/p>
明章剛一出門,明婉便有些按捺不住自己,那燒蛤蟆的味道實在是香得要命,她伸手擗下兩片玉米葉,將蛤蟆放在苞米葉上,親自爬上鍋臺去取食鹽,那明月更不甘示弱,跟在小婉身后:“大姐,我?guī)湍隳枚褂?。咱倆也會做?!闭f著也爬上灶臺拿起了豆油瓶子,姐兩個一個往蛤蟆上捏食鹽粒,一個往上面倒豆油。捏咸鹽粒對明婉來說沒問題,而倒豆油對明月來說卻成了大問題,明文先前倒的豆油基本上是一滴一滴的倒在蛤蟆腿上,而明月倒起來卻是讓它飛流直下,哪里把持的住,兩只蛤蟆大半瓶的豆油已經(jīng)下去,剩下的不足原來的五分之一,兩片苞米葉全是豆油,地上也涂了一片。小婉見狀連忙止住明月:“倒多了,再倒豆油就倒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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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風波
這時候明章從外面回來,見兩個妹妹親自動起手來,他吃驚不小,又提起放在小妹身邊的豆油瓶子看了看,不由得目瞪口呆,看了看地上也有豆油的痕跡,差點失聲哭了出來,“小妹,你可把二哥害慘了。倒這么多豆油,爸回來讓我咋和他交待?!泵髟聟s說:“我和爸說,油多蛤蟆才香嗎。”明章無心和明月討論下去,油已沒了,回天乏術,無奈何只好收拾好小婉和明月手中的食鹽和油瓶子,繼續(xù)給小妹兩個烤蛤蟆。明章暗想,呆會兒爸回來指不定會發(fā)多大的脾氣,那一瓶豆油至少夠他們?nèi)矣蒙弦粋€多月的,自家一年也用不上十瓶豆油,沒想到自已烤個蛤蟆卻弄進去將近一瓶了,自己受體乏不用多說已是已知…………
待太陽在西邊的綠林中漸漸藏起他那可愛的笑臉,屯子里和大沙丘的孩子們那酣爽痛快的耍鬧聲塞滿耳朵,麻雀和燕子們依然為自已巢穴添羽加枝時,楊自厚、自德、自博、自長哥四個都扛著鋤頭從西邊回來。
明文和明章已將晚飯做好,小米飯,鍋里燉的土豆塊,還用大蔥蘸醬。楊明澤在外面把蛤蟆腿吃夠了坐在炕頭邊上倚著墻洋洋自得,明章指著明澤憤恨地說:“一瞅你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老妹的東西你也搶?”
明澤在炕邊悠哉悠哉地晃著兩條腿,滿不在乎地說:“咋地,誰吃算誰地。”明章見明澤倒打一耙還有理了,氣得一指明澤:“跟我得瑟是不是?找挨揍???”說著明章揪過明澤的衣領子,明澤更是不忿,瞪著眼睛一指明章,“你打我,我給你告喚爸――你和明月把豆油給倒灑了?!?/p>
明章一見明澤要挾自己,更氣上心來,搶起拳頭要打明澤,明文忙攔住明章,勸說:“爸回來了,把他弄叫喚了咱倆不是找事嗎,豆油的事爸說不上咋收拾咱們呢?!泵髡侣犜捤砷_手,不忿地對明澤說:“早晚我得收拾你?!泵魑膶γ髡抡f:“還是先琢磨一下豆油的事吧?!泵髡?lián)狭藫夏X袋自言自語:“豆油都灑了還能收回來嗎,誰有啥辦法?”
明澤不屑一顧,又顯出蔑視的眼神,隨口來了一句:“油瓶里加點水不就完了嗎?”明章和明文聽了好比是醍醐灌頂,一語驚醒夢中人,明章看了看明澤頓時眼前一亮,用手指比劃了明澤兩下,笑了笑說:“行,你小子,真有你的?!泵魑囊粫r也覺得這法子很妙,于是也對明澤的辦法表示贊同。明章拿過那用一半大葫蘆做成的水瓢,舀了半瓢水,往豆油瓶子里倒,直把水倒得和原來瓶中的豆油差不多便停下來。提起瓶子一看,那體積基本上已經(jīng)和原來瓶中豆油相吻合,不過那顏色卻找不回豆油原有的黃色,水油摻和的產(chǎn)品顏色淡了太多,漫說想瞞過老爹,就連自己看也混不過去呀?明章一見頓時又傻眼了,:“這――這不行啊,大哥?”明文一見險些哭了出來,一味地搖頭說:“這下徹底壞菜了,想瞞都瞞不住了,等爸回來挨收拾吧!”明章這會兒才后悔不該相信明澤的鬼話,再看明澤依舊顯出幸災樂禍的神態(tài),美滋滋地在炕上偷著樂。此時明章倒是沒功夫搭理他,只要能遲一時被老爹發(fā)現(xiàn)便好,遂蹲下身來,哄著明婉和明月說:“你們姐倆誰也別吱聲,混過今天就沒事了。爸問你們你們就說不知道?!毙⊥窈兔髟露键c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