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勍想不到民間還有此等才子,之前本想賞賜這個書生,可惜聽說此人不好名利,尋覓不見,便只有把覽文章,無事時讀上一讀。
今日經郗歆偶然提起,皇帝心念一動。
對于女子入試的建議,謝含靈立場太堅決,世家反應又太過劇烈,皇帝一直想找個沒有私心的一樣文質彬彬,甚感滿意。
他抬了抬手,楚清鳶方謝恩起身,皇帝端坐含笑:“你不必緊張,朕讀過你的檄文,也讀過你的《北伐論》,是個有才的人?!?/p>
皇帝說到這里,留意到楚清鳶面頰凹瘦淡白,似乎元氣不足,不禁轉而關懷:“朕見你消瘦,可是身有不適?”
楚清鳶得天子垂詢一問,心中砰砰作跳,便知今日是福非禍。他直到此時才敢抬眼,圣上比他想象中還要年輕。
“回陛下,”楚清鳶的傷是謝演造成的,之后又莫名被謝瀾安的手下軟禁半年,而今謝瀾安又是皇帝身邊的第一紅人。他在右臂的隱隱作痛中,快速斟酌著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此前草民作檄文,冒犯了天家,難免受到一些非難……而今已云開霧散,幸托陛下寬宏不罪之德?!?/p>
皇帝皺皺眉,楚清鳶不敢說,他卻聽了出來。
之前楚生寫文罵庾家,皇帝母族的那些黨羽哪個是善罷甘休的,必然要拿這個小民出氣。也怪他當時全部心神都放在扳倒太后的計劃上,忽略了這一點。
如今外戚一黨誅的誅抄的抄,再行追究,也是筆糊涂賬了。
皇帝便安撫了楚清鳶數語。而后,那雙清雋又不失深沉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的布衣才子,終于切入正題:
“近日京中物議囂然,關于謝御史提出的女子參試之論,想必你也有耳聞。朕想聽聽,你是如何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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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排的那枚棋會為你說話?”
謝策聽了阿妹透露的消息,有些稀奇。他手上舉著棋子要下,低頭看滿盤局勢已盡在他手,詫然抬頭看了看胤奚。
怔愣須臾,謝策就明白過來,無奈地投了子,“我當小郎君是實誠人,這故意讓子輸棋,跟誰學的?”
胤奚跽坐在龍須方格席上輕輕搖頭。
側對著他的謝瀾安,憑想象都知道小狐貍此時是怎樣一副正直無邪的面孔,她一子干脆收官,完勝了謝晏冬后也不看誰,冷酷地說:“我沒教過?!?/p>
小郎君秾麗壓過三春的眉眼悄然耷拉下去,謝瀾安仿佛后腦勺有眼睛,話鋒輕轉:“不過——何嘗不算一種布局呢?!?/p>
謝策不由氣笑,他聽明白了,別人都是輸的不冤,輪到他這,變成贏的不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