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不開,留下酸齒的幾道汩聲。
她想起來,阮家的祖輩曾出任過吳國水軍大都督,至今白水澗上停泊的兩艘黃龍戰(zhàn)艦,便是阮氏獻給朝廷的。
都說南人孱弱,可江南姓氏,也有悍勇之風。
謝逸夏贊了聲“性情中人”,余光將謝瀾安的種種神思收入眼底,轉(zhuǎn)頭請阮家郎君在府中自便,而后笑瞇瞇地看回大侄女,“跟我進去說說吧?!?/p>
謝瀾安點頭,她原本也沒想瞞過二叔。
舉步之前,她對初次逢面的阮伏鯨道:“表兄稍候,空了我?guī)愎涔浣鹆瓿??!?/p>
阮伏鯨本就留意著她,擔心謝府君為難人,父親又不在跟前,不由上前一步。
謝策同時邁出一步,擋在人高馬大的阮伏鯨身前。
那對叔侄去了書房,謝策含著得體的待客笑意:“阮郎君,一向少見,不如策先帶郎君在敝府參觀?!?/p>
阮伏鯨視線不離那襲雪衣出塵的背影,沉淡道:“謝郎君,久聞大名。參觀不必了,若謝氏容不下我姑母與表妹,我阮氏將人接回吳郡,也是一樣奉養(yǎng)?!?/p>
“瀾安是謝家人?!?/p>
謝策說到這里,讓了讓,笑中摻雜了一絲無奈,“其實世兄不用擔心謝家容不下瀾安,倒不如擔心阿妹她……容不容得下謝家吧。”
阮伏鯨進京時就聽說了謝家族老自盡的風聲,此時傲然一笑:“這才是阮氏的家風?!?/p>
謝策不敢茍同。
小時候阿父把誰抱在膝頭親昵最多?不是他,也不是幾個弟弟妹妹,是瀾安啊。
匾額名為新枰齋的書房門一關,謝逸夏臉上的笑便消了。
“謝辛夷怎么死的?”
做得了雄州之主的人,看似風雅隨蕩,射向謝瀾安的目光卻有如實質(zhì)的箭矢。
他不問她女扮男裝的身世之秘,一目了然事,何必再問。
謝瀾安立在下首,沒有隱瞞,將浮陵銅山一事一五一十向二叔交代清楚。
謝逸夏聽完來龍去脈,目光震動,握著麈尾的指節(jié)泛出青白。
謝瀾安早已收集了證據(jù),包括那張上一世經(jīng)多方探查,才填滿的遇害礦民名單,喚來山伯,讓他從她房里取過來呈給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