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yǎng)院的清晨總是來得格外安靜。
林昀雪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看著遠處阿爾卑斯山脈的輪廓在晨光中漸漸清晰。她手里捧著兩杯熱咖啡,奶泡上拉著一片歪歪扭扭的楓葉——這是她今早跟廚房阿姨現(xiàn)學的。
你在這里站了多久?
江寒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比往常多了幾分晨起的沙啞。林昀雪轉身,看見她穿著淺灰色的家居服,頭發(fā)松散地挽在腦后,眼下還帶著淡淡的倦意。她的左手無意識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銀戒,指節(jié)在晨光中顯得格外修長。
剛到。林昀雪遞過咖啡,嘗嘗?我親手拉的花。
江寒霜接過杯子,目光在那片歪斜的楓葉上停留了一秒,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像被踩過的樹葉。
喂!林昀雪佯裝惱怒,卻忍不住跟著笑了。這是她們認識以來,江寒霜第一次對她開玩笑。
陽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斜斜地灑進來,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江寒霜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小小的陰影。
今天感覺怎么樣?林昀雪輕聲問。
江寒霜的手指在杯沿上輕輕敲了兩下:陳醫(yī)生建議我嘗試藝術治療。
畫畫?
嗯。她的目光飄向窗外,但我很久沒畫了。
林昀雪想起那本被藏在抽屜里的素描本,還有畫中那些永不交匯的腳印。我陪你去?
江寒霜的手指頓了一下,銀戒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隨你。
藝術治療室明亮寬敞,墻上掛記了患者的作品。
江寒霜坐在畫架前,盯著空白的畫布出神。林昀雪坐在她斜后方的小凳上,安靜地看著她的背影。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給江寒霜的輪廓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不知道畫什么?林昀雪輕聲問。
江寒霜搖搖頭,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太久沒動筆了。
林昀雪起身走到她身邊,遞過一支鉛筆:從簡單的開始。
江寒霜接過鉛筆,指尖不小心碰到林昀雪的手,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一下。
抱歉。江寒霜低聲說,耳尖微微泛紅。
林昀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江寒霜——褪去了職場上的凌厲,像個不知所措的少女。
試試這個。她拿出一本素描本,翻到空白頁,先畫線條,找找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