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霜的目光終于聚焦到她臉上,眼底的掙扎清晰可見:上個月……我試過一次。她的聲音幾乎聽不見,結果吐得一塌糊涂。
林昀雪的心疼得發(fā)緊。她想起那晚在畫室,江寒霜手腕內側那道細小的疤痕——那不是自殘的痕跡,而是長期佩戴戒指導致的皮膚磨損。
慢慢來。她輕輕包裹住江寒霜的手,我們慢慢來。
江寒霜猛地抽回手:沒有我們。她的聲音重新冷下來,你明天就回國,去倫敦上學,過你該過的生活。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換一家療養(yǎng)院。江寒霜轉身走向建筑物,瑞士很大,林韻雪,你找不到的。
林昀雪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漸漸被雪幕吞沒。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像極了眼淚。
當晚,療養(yǎng)院餐廳。
林昀雪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的熱可可已經涼了。餐廳里人不多,幾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安靜地用餐,遠處壁爐里的火苗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
介意我坐這里嗎?
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林昀雪抬頭,看見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亞裔醫(yī)生站在桌前,胸牌上寫著dr
chen,
psychiatry。
請便。她勉強笑了笑。
陳醫(yī)生坐下,摘下眼鏡擦了擦:你是江小姐的朋友?
林昀雪的手指在杯沿上畫著圈:算是吧。
她今天情緒波動很大。陳醫(yī)生斟酌著詞句,自從入院以來,她一直很抗拒談論過去,直到上周……
上周怎么了?
她突然要求增加心理治療的頻率,還問了我一個問題。陳醫(yī)生看向窗外的雪景,她問,如果一個人開始想要摘掉戴了二十年的枷鎖,是不是意味著背叛。
林昀雪的呼吸一滯。
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那不是背叛,是痊愈的開始。陳醫(yī)生站起身,留下一張名片,江小姐明早八點有治療,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在觀察室旁聽。
林昀雪接過名片,心臟砰砰直跳。
次日清晨,治療室外
林昀雪透過單向玻璃看向里面的江寒霜。她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黑發(fā)松松地扎在腦后,看起來比昨天平靜許多。
陳醫(yī)生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來:上次我們談到你嘗試摘戒指的事,能詳細說說嗎?
江寒霜的右手無意識地轉動著左手的銀戒:沒什么好說的,失敗了。
當時是什么感覺?
窒息。江寒霜的聲音很輕,像被人掐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