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走。
她就站在那扇冰冷的,隔絕了生與死的icu門前。
仿似一尊沒有靈魂的,倔強的雕塑。
林正德看著她單薄的,仿似隨時會被走廊里的冷風(fēng)吹倒的背影,渾濁的老眼里,是無盡的心疼和自責(zé)。
他想再勸,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知道,他說什么,都沒用了。
這個他失而復(fù)得的孫女,有著和他那個戀愛腦死去的兒子,一模一樣的,該死的執(zhí)拗。
陸景珩上前一步,將自己那件昂貴的西裝,重新披回她的肩上。
“我讓助理送了些吃的過來?!彼穆曇粢蝗缂韧某练€(wěn),帶著能安撫人心的力量,“你不吃,他醒了,誰來照顧他?!?/p>
林念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孟騫靠在對面的墻上,雙手插在口袋里,那張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俊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著陸景珩那副體貼入微的姿態(tài),看著林念僵硬的默認(rèn),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
他走過去,一把扯掉林念肩上的西裝,狠狠地摔在地上。
“裝什么正人君子!”他沖著陸景珩低吼,那雙桃花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暴躁和嫉妒,“人還沒死呢,你就想著趁虛而入了?”
陸景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沒有半分波瀾。
“孟先生,這里是醫(yī)院?!彼届o地開口,“你如果想發(fā)瘋,可以去樓下。”
“你他媽——”
孟騫的拳頭,幾乎要揮到陸景珩的臉上。
“夠了?!?/p>
林念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仿似被砂紙磨過。
她轉(zhuǎn)過身,那張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的平靜。
“都回去吧。”她說,“我想一個人待著?!?/p>
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沒有焦點,仿似在看他們,又仿似透過他們在看別的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