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屋的。
屋子里空蕩蕩的,冷得像是冰窖,空氣里殘留的香料氣味,此刻聞起來竟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甜膩。
她靠著冰冷的墻壁,身體一點點滑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tuán)。
白天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蓉貴妃刺耳得意的笑聲,還有阿蘿身體砸在地上的悶響……
這些聲音在她腦子里瘋狂地旋轉(zhuǎn)撞擊。
黑夜?jié)獾没婚_。
向榆疲憊地閉上眼,卻立刻被拖入更深的恐懼。
阿蘿就站在她的床邊。
不再是笑容溫暖,眼睛亮晶晶的阿蘿。
她小小的身體破破爛爛,十個指頭血肉模糊,指甲縫里深深嵌著那根該死的竹簽。
暗紅的血像小蟲子一樣,從她嘴角蜿蜒爬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為什么?”
阿蘿的聲音空洞又凄厲,像是從地獄深處擠出來的冷風(fēng),直直灌進(jìn)向榆的耳朵里,“為什么害我?我好疼啊……姑姑,我疼……”
那血淋淋的手,猛地朝她抓來。
“??!”
向榆尖叫著從床上彈坐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寢衣。
她大口喘著氣,眼前一片昏黑,只有夢里阿蘿那雙沒有生氣的眼睛,在死死盯著她。
她把自己更深地埋進(jìn)被子,眼淚無聲地浸濕了枕畔。
向榆在小屋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幾天。
說是睡,其實更像是半昏半醒的煎熬。
夢里全是阿蘿血淋淋的樣子,醒來又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發(fā)呆。
飯食放在門口,冷了又熱,熱了又冷,她只動過幾口,整個人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瘦得顴骨都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