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食放在門口,冷了又熱,熱了又冷,她只動過幾口,整個人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瘦得顴骨都凸了出來。
這天,小路子來看望向榆。
他放下手里一小碗溫熱的清粥,看著縮在床角、眼神木然的向榆,心里難受得要命。
“向榆姑姑?!毙÷纷佣自诖策叄曇舴诺幂p輕的,像怕驚擾了什么,“你好歹喝口粥吧?這樣下去,身子要垮掉的……”
向榆的眼珠緩慢地轉了轉,視線落在粥碗上。
她沒說話,只是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著。
她開始用指甲用力地摳著指縫,一遍又一遍,仿佛那里面嵌入了永遠洗不掉的污穢和血跡。
小路子看得心驚,想伸手阻止,卻又不敢。
他只能紅著眼圈,低聲勸,“姑姑,阿蘿的事,誰也不想的。你別這樣折磨自己?!?/p>
向榆摳手的動作頓了一下,嘴唇翕動,發(fā)出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是我。是我害了她……”
說完這句,她又陷入了那種令人窒息的沉默,眼神重新變得空洞,繼續(xù)機械地摳著手指。
又過兩日,蕭徹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看著旁邊空落落的香爐,才想起那個會制香的小宮女似乎歇息了有些日子。
他眉頭微蹙,對身邊伺候的太監(jiān)吩咐,“那個叫向榆的,不是讓她靜養(yǎng)嗎?這都多少天了?傳她過來,看看好了沒有。”
小太監(jiān)領命而去。
向榆被帶到了御書房門口。
她勉強打起一點精神,強撐著走了進去。
她低垂著頭,腳步虛浮,往日里那股子沉靜靈動的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像一株被霜打蔫了的草。
“奴婢向榆,叩見皇上。”
她的聲音低啞,毫無起伏,行完禮就那樣僵硬地跪著。
蕭徹放下朱筆,抬眼看去。
這一看,他著實吃了一驚。
眼前這宮女瘦得脫了形,臉色是嚇人的青白,眼下的烏青濃得像墨,眼神更是死水一潭,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