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海棠苑內(nèi)。
藏書閣那場大火已過去數(shù)日,宮里最終以氣候干燥定論,只處置了幾個管事便草草了事。
楮墨那邊,也順利取出了關(guān)于異域圖騰記載的書籍,這些時日正細(xì)細(xì)比對那面巾上的紋樣。
沈初初本還憂心空手而歸,未料那男子竟將那一頁給撕了下來。
雖是殘頁,卻也詳細(xì)記載了蝕骨毒的癥狀與來源,對于許神醫(yī)研究此毒已助益良多。
而那紫鳶草……據(jù)許神醫(yī)所言,只生于柔然境內(nèi)。
那男子,莫非是柔然人?思緒未明,沈初初的目光又落回桌案上那封燙金請?zhí)?,柳眉微蹙,指腹無意識地描摹著繁復(fù)宮紋,心底疑竇叢生。
蕭貴妃,圣眷正濃,卻與自己素?zé)o交集,聽聞此番遍邀大周有名望的嫡女賞晚荷。
可她下山不久,聲名未顯,何故入了那蕭貴妃的眼?著青黛去雀坊打探消息,只道往年慣例如此。
至于今年為何添上她這位沈府新面孔,雀坊的人也是搖頭。
這賞荷宴,去?抑或不去?指節(jié)輕叩桌面,沈初初倚坐案前,纖白玉手托著香腮,眉心越蹙越緊。
“小姐!該喝藥啦。
”青黛端著藥碗進(jìn)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瞧見自家小姐眉間緊蹙,青黛打趣道:“小姐想何事這般入神?便是喝那最苦的湯藥,也不見您蹙眉半分呢。
”“唉”一聲輕嘆逸出唇瓣,沈初初指尖摩挲著請?zhí)吘墶?/p>
“小姐,藥快涼了。
這可是許神醫(yī)新調(diào)的方子,他說只要按時服用,那毒必不會再作祟。
”青黛忙將青玉盞遞近。
盞中藥湯色澤清淺,苦澀之氣大減。
沈初初慢慢飲盡,喉間竟意外地回甘一絲清甜,不經(jīng)感嘆,一昧藥草竟能帶來如此大的改變。
但目光再次落在那棘手的請?zhí)希瑔柕溃骸扒圜?,你說,我該去么?”“自然要去!”青黛的聲音立馬拔高,滿是憤憤不平,“往年都是沈燕去,天曉得有多風(fēng)光!小姐這次定要讓他們瞧瞧,誰才是沈府真正的嫡長女!趙姨娘母女為了這賞荷宴,年年不惜重金從江南請來最好的裁縫。
去年那沈燕就因得了蕭貴妃一句贊,她那身行頭布料,轉(zhuǎn)眼便就在大周賣斷了貨,母女倆得意了足足小半年!”沈初初眸光微凝:“也罷。
正好探探這位蕭貴妃的用意。
”暖玉閣方向,驟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緊接著是女子尖利的哭喊。
“娘!為何這次蕭貴妃沒有邀我?而是那個賤人?!”沈燕雙目赤紅,xiong膛劇烈起伏,姣好的面容因怨毒而扭曲。
趙玉婉臉色陰沉:“宮里傳話,此次只邀嫡女……”“又是嫡女!”沈燕目眥欲裂,尖利的嗓音幾乎刺破房梁。
她猛地一揮臂,案上又一只價值不菲的琉璃彩瓶應(yīng)聲而碎,瓷片飛濺。
“憑什么?!憑什么好事都讓她占盡!”她將目之所及能抓到的物件盡數(shù)掃落在地,面頰耳尖一片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