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憑什么好事都讓她占盡!”她將目之所及能抓到的物件盡數(shù)掃落在地,面頰耳尖一片赤紅。
看著女兒瀕臨崩潰的模樣,趙玉婉心如刀絞,一股濃重的悔意夾雜著對沈初初母女的恨意翻涌而上,眼眶泛紅。
她上前緊緊摟住女兒顫抖的身體,聲音帶著哽咽:“燕兒莫慌!娘這就去求……去求宮里那位貴人!她素來憐惜我,定有法子讓你如愿!會的,娘保證你會去的……”沈燕像是被抽干了力氣,撲在母親懷里,壓抑多年的委屈傾瀉而出:“娘!為什么……為什么我偏偏是個庶女啊……”趙玉婉心中特別不是滋味,任由淚珠劃過臉頰,不由得開始懷疑心中對沈淵的那段多年愛戀,自己當年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趙玉婉的淚珠滾落,抱著痛哭的女兒,心底那點對沈淵的舊情,又一次被尖銳的質(zhì)疑刺穿。
所以當年,真的值得么?幾日后,一則消息驚動大周閨閣。
沈府的庶女沈燕,竟獲邀參加蕭貴妃的賞荷宴!一時間,庶女們妒火中燒,嫡女們驚疑不定。
坊間流言不斷傳出,皆道是去年宴上沈燕的妝扮得了貴妃青眼,故破格相邀。
沈燕頃刻間聲名鵲起,往日交好的庶女們紛紛登門,求教攀附之道。
暖玉閣門庭若市,趙玉婉母女容光煥發(fā),指揮著仆從迎來送往,張羅著從江南請來的頂尖繡娘裁縫,日夜趕制赴宴的華服珠翠。
海棠苑倒因此有了難得的清靜。
沈初初甚至抽空回了趟清風山,拜見師尊,稟明下山遭遇。
而師尊只道他早已知曉,因那日子蠱亦亡。
她順便取回了遺落山中的舊物,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師哥所繪的一幅《清風山居圖》。
沈初初是清源師尊收的第二個關門弟子,第一個便是她的師哥。
她曾也好奇這位師哥的身份,但是師傅只神秘地說道:“等時機到了,一切自會揭曉。
”師尊曾言,這位師哥的字畫,在大周千金難求。
沈初初思忖,將此畫作為貴妃之禮最是相宜。
她一則不愿動用母親遺物,二則新收回的鋪子尚未盈利,囊中實在羞澀。
賞荷宴當日,卯時未至,暖玉閣已燈火通明,人聲喧沸。
趙玉婉母女早早便梳妝完畢,珠翠滿髻,華服加身,正命馬夫備好最華貴的車駕儀仗。
而海棠苑內(nèi),晨霧未散,沈初初已練完一套功法,粉頰沁汗,氣息微促。
這蝕骨毒陰損霸道,如今她功力恢復尚不及六成,每每運功,便覺筋骨深處似有蟻獸游走。
廊下,青黛守著藥爐,裊裊藥煙升騰。
藥香已不再似往日那般苦澀霸道,竟透出幾縷清冽的草木氣息,紫鳶草在其中可是功不可沒。
“小姐,暖玉閣傳話,讓咱們四刻后同行……”青黛小臉皺成一團,“要跟她們一道么?”隨著最后一招落定,沈初初緩緩收力。
從懷中拿出絲帕拭汗,她搖頭道:“不必湊那熱鬧。
午宴前,我自會到場。
”暖玉閣得了回信,沈燕正對鏡扶正鬢邊的一支金絲發(fā)簪,冷嗤:“哼,不識抬舉!本想著捎帶她一程,免得太丟沈府的臉面,人家倒不稀罕!”鏡中人妝容精致,華服璀璨,沈燕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底掠過志在必得的光。
今年,她必要艷壓群芳!趙玉婉看著女兒盛裝,亦是滿心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