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鬼？?。ǖ?頁）

日頭漸漸爬高，炙熱的陽光烘烤著趙氏母女焦灼的心。

“娘！這都晌午了，李丞相怎么還不來？”沈燕心里像貓抓似的癢，又像是有根無形的弦被反復(fù)撥動，攪得她心慌意亂，“這毒日頭，白瞎了我今日天不亮就起來梳妝打扮！”沈燕站在沈府氣派卻顯得格外刺眼的門樓下，精心描畫的妝容在汗水浸潤下已有些微花，額角細(xì)密的汗珠混著脂粉，黏膩不堪。

趙玉婉心里又何嘗不急？那白花花的銀子流水般淌出去，府里擠滿了來吊唁實(shí)則攀關(guān)系的賓客，每一刻可都是在消耗著她的錢袋子。

她面上強(qiáng)作鎮(zhèn)定，安撫道：“燕兒，稍安勿躁。

丞相日理萬機(jī)，公務(wù)纏身，豈是我們能隨意揣度行程的？再等等……”

話雖如此，她那雙眼睛卻控制不住地頻頻掃向長街盡頭，手心也攥得死緊。

要是李獻(xiàn)聞?wù)娌粊砹耍@潑天的花費(fèi)，這滿府的貴客，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豈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她越想越心肝顫，心底不由得對那位遲遲未露面的年輕宰相升起一股怨懟。

褚家的馬車慢慢走到了沈府門口。

馬車一停下，立刻吸引了周圍圍觀百姓的注意，人群嗡嗡議論起來。

“這褚家和沈府也沒什么交集吧？怎的會來吊唁沈家？”“這你就不懂了吧。

”一位清瘦的小販立刻接話。

“那沈家的小姐沈燕，可是褚家剛過世那位二公子的同門師姐，而且死了的這位沈姑娘不也聽說是那清風(fēng)山上的嘛。

”“切！”旁邊一個膀大腰圓的小販嗤之以鼻，聲音洪亮。

“沈初初算哪門子弟子？不過是在山上打雜的粗使丫頭罷了！我堂舅兒子表哥的親外甥就在沈府當(dāng)管事，那可是親口跟我說的！那小蹄子上了山，仗著自己是將軍府小姐，好吃懶做，架子端得比誰都高！嫌棄粗茶淡飯，心情不好就要甩臉子要人伺候，活脫脫一副大小姐做派，惹得山上弟子沒一個看得起她！”他唾沫橫飛，越說越起勁：“再說她資質(zhì)，那叫一個蠢笨！練啥啥不成，在清風(fēng)山數(shù)年，正經(jīng)功夫沒學(xué)到半點(diǎn)兒，只能干些雜活！就這還不安分，經(jīng)常偷懶?；?，經(jīng)常找不見人影。

”“嘖嘖，沈大將軍英雄一世，怎么生出這么個不成器的女兒？”“她還當(dāng)清風(fēng)山是她沈府后院呢？還作威作福？”唉，人都死了，口下積點(diǎn)德吧……”

終于有人小聲勸了一句。

“死了怪誰？”

這名小販嗓門更高了，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惡意，“在山上混了那么些年還是個廢物！這回遇到山匪，屁用沒有不說，還連累人家褚家二公子白白送了性命！真是晦氣！”百姓們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

馬車內(nèi)，沈初初端坐如松。

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一句不落地刺入她的耳中。

沒辦法，誰叫內(nèi)力恢復(fù)了有七成了呢。

唉，沈初初終是輕嘆了口氣，唇角的弧度帶著無盡寒意。

看來這趙氏母女在街坊里做的文章還真是不少啊。

馬車停落，褚墨身形利落地率先躍下馬車。

趙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倏地一亮。

笑話，雖然褚家沒有李獻(xiàn)聞的枝兒高，但好歹有個鎮(zhèn)國大將軍的頭銜，那可是陛下親賜的金字招牌，在這京城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姆萘俊?/p>

“哎喲喂！”趙氏陡然拔高了嗓門。

“這不是咱們的鎮(zhèn)國大將軍嘛！今兒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啦？”“鎮(zhèn)國大將軍”五個字，被她喊得格外響亮，生怕圍觀的百姓聽不到。

未曾料到褚墨卻恍若未聞，連眼風(fēng)都未曾掃向趙氏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