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就去嗎?”
唐煦遙皺眉,不禁抱緊了江翎瑜,想要替他要些通融:“江大人還病著,能不能……”
“無礙?!?/p>
江翎瑜嗓子發(fā)啞,好在臥房內(nèi)十分安靜,他的話,唐煦遙和廖無春都能聽得清楚:“待天明后,我會好些,只勞無春轉(zhuǎn)達(dá)皇上,我會晚些到,因?yàn)槲乙灿幸恍┦拢胍獑査?。?/p>
“江大人,”廖無春想要提醒江翎瑜,這陣子皇帝情緒不甚平和,不要亂說話,話剛要出口,立刻就覺得不對,江翎瑜如此心思縝密,難不成這種事也是要自己提醒的么,于是猛地噤聲片刻,思前想后,還是怕江翎瑜受了這些委屈無處宣泄,觸怒皇帝,故而大著膽子提醒,“這些日子,我見皇帝心緒不甚好,莫要”
廖無春說到此處,不知該找什么樣的詞來言明本意,一時間靜默下來,江翎瑜也陪著不開口,不過只持續(xù)不久,他就輕笑了聲:“怎么,無春怕我亂說話,惹急了皇帝,到時候你我什么好處都沒了?我素來多病是真,那也不是腦袋糊涂了?!?/p>
“江大人,”廖無春有些心虛,“不敢,不敢?!?/p>
“放心吧,你愛前程,我就不愛了?莫說你我同盟,即便你我有仇怨,我也不會為著那些小事毀了自己?!?/p>
美人虛啞的嗓音自紅帳幔后傳來:“我需要跟皇上談的,是關(guān)于戰(zhàn)事,要是有機(jī)會,說不定我能幫你推一推東廠的事,在皇帝面前說上兩句好話,無春,你看,此事如何?”
“江大人,我真是蠢透了,竟妄加揣測您的英明?!绷螣o春抬起手,不輕不重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疼倒是不怎么疼的,可是很響,紅帳幔內(nèi)的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唐煦遙有些不知所措,江翎瑜則一臉平靜,緩聲道:“無春,何故糟蹋自己,心疼你的人自是會心疼你,不在意的人,你做什么都不會在意的,山高路遠(yuǎn),我們只是同行之人,說不定以后就不順路了,不必如此。”
廖無春低眉:“是?!?/p>
“無春,夜寒風(fēng)急,回去吧,告訴他,我稍晚時去紫禁城?!?/p>
江翎瑜又將雙目闔上:“有勞了?!?/p>
“江大人言重了,此為我之本分。”
廖無春再低眉,行禮,盡管無人看到:“江大人,將軍,我走了,此時前來,多有叨擾了?!?/p>
廖無春其實(shí)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完,他本以為江翎瑜會問一問,官服一事幕后元兇究竟是誰,可江翎瑜似乎不想知道,又或是已經(jīng)知道了。
總之他太過平靜了,讓廖無春生疑。
不過江翎瑜不想知道,也并不發(fā)問,廖無春自是沒有硬要去講的必要了,簡單打理了衣裳就要離開了。
廖無春走后,唐煦遙隨手將紅帳幔撥開,喚著江玉:“去拿溫水吧,江大人要服藥了。”
江玉應(yīng)聲去了,唐煦遙的嗓音霎時間柔下來,低頭親吻美人的眉心:“寶貝,為何不乖乖歇息,胃痛成這樣,還要天明就去紫禁城,你真是不拿自己的身子當(dāng)回事了?”
“就是要趁著病時去見皇帝。”
美人合著眼皮,說時輕笑:“只有這樣,他對我的憐惜才更多些,我借此機(jī)會,所有我想做的事情的結(jié)果都會不同,難以達(dá)成的,也會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p>
江翎瑜知道自己模樣生得漂亮,也狠得下心以身入局,唐煦遙聞言心中五味雜陳,頗不是滋味,只把他摟在懷里,直著眼,不發(fā)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