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心底微微一沉。
上一世這時,并沒有捐銀一事,只有太子在朝堂上提出了春闈附加題一事,而謝承澤妄圖喧賓奪主,下朝后便趕來御書房,向陛下索要春闈監(jiān)管一職。
難怪來的路上,他并沒有遇到謝承澤,他還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原是去戶部辦事去了。
不過,即便這些事情與前世略有出入,謝承澤來找陛下索要春闈監(jiān)管一職的事,肯定不會改變。
沈淵太清楚謝承澤的為人了,狼子野心、手段陰毒,又好高騖遠、難成大事。
即便建帝縱容,讓他今日沾了太子的光得以表現(xiàn)出色,但獲利的還不是太子,而得罪百官的是他謝承澤?
依舊是這么的蠢而不自知。
心底雖譏諷,但沈淵面上卻神情未變,抬手恭祝道,“陛下有兩位才能出眾的皇子從旁相助,是陛下之福,建安王朝之福,天下百姓之福?!?/p>
謝承澤偷偷瞥了眼沈淵。
嘿,主角在夸自己哎。
這么說,他在沈淵這里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說吧,捐銀最少者是誰?”建帝收起笑容,面目稍稍嚴肅了些,看著似乎很重視這個答案。
“唔……”謝承澤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兒臣不知該怎么說?!?/p>
“怎么了?”建帝耐心問道,但其實心中也有了答案。
貪官們自然不敢捐最少的銀子,能墊底的,怕是也只有那種真正的廉官,而這樣的廉官,也必然是站在謝承澤的對立面上的。
謝承澤會說什么,建帝一清二楚。
然而下一刻,謝承澤說出的名字,卻讓建帝訝然。
“若按照捐銀數(shù)量,捐銀最少者是兒臣。”謝承澤紅著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兒臣捐了三十九兩九錢九十九文?!?/p>
建帝不可思議地看著謝承澤,瞬間就明白了,那位廉官怕是只捐了四十兩。
可澤兒,何時這般會做人了?
都說知子莫若父,但建帝怎么都沒想到,腦子缺根弦的謝承澤還有這等撫官恤臣的手段。
這放在往常,絕對是不可能的。
難道是太子顧念舊情,偷偷教的?
可是以澤兒的小性子,就算是寧愿得罪文武百官,也絕不愿意接受太子的幫助,這點建帝還是十分肯定的。
建帝不由暗暗打量著謝承澤,承歡殿里那些蠢笨的家臣有多少本事,建帝是一清二楚的,能給謝承澤出這種絕妙主意,難道是他府里招了新的家臣?
今日他在朝堂上說那抄家一事,也是讓建帝挺意外的,畢竟謝承澤雖然私底下手黑,但不會擺在明面臺上。
若真是新來的家臣,倒是個好苗子,說不定能引澤兒重回正路,只是這樣就……
正想著,便聽身旁的謝承澤又囁嚅起來,“但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