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是個好日子。
這一天,崔琰即將啟程進京趕考。
在這之前,玉城與崔琰經(jīng)過反復(fù)推演,暫定了幾件大事:
除了暫時不能動的湯苑和廣客隆的股份之外,所有的周轉(zhuǎn)賺快錢的生意都停了;
玉城將百花薈和
湯苑的年度分紅終于出來了,玉城的份額是三千兩,當(dāng)然是希望越多越好,不過這也就很滿意了!
回家的路上進了一家皮貨店,玉城為三雄挑了一件鑲了上好墨狐領(lǐng)子的羊皮大氅,剛好襯他黝黑的肌膚,花了五十兩。
三雄已在家準(zhǔn)備好了酒菜,見到大氅的
臘月初一,西安城迎來了入冬的
飯后,俊臣上了茶,兩個人才開始聊起了正題。
“我也是不贊成你初闖京城就干個大買賣,風(fēng)險太大!畢竟人生地不熟的。。?!?/p>
玉城苦著一張臉:“你就說你贊成什么!”
白蘅是,要么提高檔次、做大規(guī)模,要么轉(zhuǎn)行做西北菜酒樓?
雖說具體舉措還沒拿定主意,但大方向已經(jīng)定下來了,玉城趕緊提筆寫信給崔琰,三件事:尋地開酒樓的事情暫停;考察食肆酒樓的事情改為考察各種規(guī)模的男風(fēng)館;玉城會擇日親赴京城做決斷。
臘月初八,子時三刻,大雪封疆。
一匹口吐白沫的驛馬自正陽門狂奔入大明門,沿千步廊疾馳,至長安左門前力竭倒地。馬背上的驛卒半邊身子都被血水浸透,他顫抖著從貼身的油布包里取出軍報,那染血的塘報在宮燈下泛著詭異的幽光。
六百里加急!甘肅鎮(zhèn)告急!
乾清宮的鎏金地磚上,掌印太監(jiān)的皂靴碾過碎冰。久未上朝的皇帝披著狐裘坐在案前,燭火將他消瘦的仙姿道骨映得忽明忽暗。兵部尚書葉星跪在階下,額角的汗珠砸在金磚上:韃靼部阿拉坦勾結(jié)海西女真,三路大軍破嘉峪關(guān)。。。肅州衛(wèi)指揮使陳麒戰(zhàn)死,城中三萬百姓。。。
怎樣了?皇帝突然將手中暖爐砸在地上,迸濺的火星點燃了地毯,九月才撥的十萬兩修邊餉銀呢?
葉星以頭搶地:賊寇用降卒騙開城門。。。甘肅巡撫陳極。。。疑似通敵。。。
窗外傳來梆子聲,雪下得更急了。又一封加急軍報,上面歪斜的字跡像是用血寫的:十一月二十八,賊寇驅(qū)漠南降部為前驅(qū),熟知我軍布防,寧夏、延綏諸鎮(zhèn)。。。皆敗。。。
暖閣里炭火噼啪,卻像塞外的雪一樣冷。
西安作為陜西首府和西北軍事樞紐,軍情的消息更早京城一步四下散開,尤其當(dāng)韃子破關(guān)的消息傳遍回坊,已有西域商人連夜收拾細軟逃離。布政使司緊急調(diào)撥軍糧導(dǎo)致市面米價麥價一日三漲,老百姓們開始哄搶囤積各種糧食物資,最先受到波及的便是廣客隆。
每日蹲在安遠門等活計的挑夫王三,看著驛馬頻繁進出,只嘟囔一句:韃子來了也得找人扛尸首不是?
回坊的羊肉湯鍋依然沸騰,馬老板照例往湯里撒孜然:打不打仗,活人總是要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