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坊的羊肉湯鍋依然沸騰,馬老板照例往湯里撒孜然:打不打仗,活人總是要吃飯的!。
城墻根下,孩子們玩著殺韃子游戲,輸?shù)娜艘獙W(xué)狗叫!
西大街算命的瞎眼老鄭總念叨:怕?怕頂球用!
望著面沉如水的郡主、馮英姿,以及生意上的一眾人等,玉城也狠狠地罵了句:“怕頂球用!”
正所謂計(jì)劃趕不上變化,京城之行連八字還沒一撇呢,緊急軍情就將全部的生意和計(jì)劃攪亂了。
要說玉城不怕也是假的,畢竟擁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但有一點(diǎn)玉城是想的開的——論身份地位、論身家財(cái)產(chǎn),在這偌大的西安府中,玉城不過只是個(gè)小蝦皮兒而已,天塌下來,還有那些大魚大蝦大螃蟹頂著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只要人還活著,就一切都有指望。
二月十八,蘭州城外。
總兵蕭如薰的刀卷了刃,鐵甲凝著凍成紫黑的血痂。他望著城下堆積如山的尸骸——分不清是蒙古人的,還是自己人的。
“督師,火藥盡了……”副將嘶聲匯報(bào)。
蕭如薰閉了閉眼。昨夜他親率死士夜襲敵營最后一擊,用火油燒了韃靼糧草。阿拉坦的幼子阿布鼐在那場大火中墜馬,被生擒。
黎明時(shí)分,蒙古人終于退兵。
殘陽如血時(shí),阿拉坦的白旗使者跪在陣前,以刀劃面:“阿拉坦大汗愿歸順天朝。。。獻(xiàn)幼子為質(zhì),永世稱臣!”
阿拉坦歸順,其幼子阿布鼐被押解進(jìn)京為質(zhì),西北戰(zhàn)事戛然而止。
西安的街市上,人們照例早起開張,賣胡餅的吆喝聲依舊洪亮,茶攤的爐火照舊燒得滾燙,仿佛那場戰(zhàn)事從未發(fā)生過。
糧價(jià)回落了;城門守軍撤了路障;酒館里不再談?wù)搼?zhàn)事;寺廟的香火也淡了;回坊的胡商又重新開張了。
人們照常生活,不是因?yàn)檫z忘,而是因?yàn)橄氲锰宄耸紫鹊没钪?/p>
就像海潮退去后的沙灘,看似平整,可踩上去才知道——底下還藏著沒沖走的碎貝殼,硌得人生疼。
玉城的日子,便是在湯苑和廣客隆之間奔波度過的——必須要將前幾個(gè)月受損的生意搶回來,疲于奔命。
相比之下,京城更是風(fēng)云雷動(dòng),變幻莫測!
三月十八,杏花開放,今科會(huì)試的“杏榜”張貼于北京貢院外墻。
崔琰高中一榜十八名,直接進(jìn)入殿試。
四月初二,奉天殿殿試,皇帝未有出現(xiàn),授權(quán)內(nèi)閣代勞。
四月初五,放金榜。
崔琰得二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