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和沈泠對視一眼,道:“殿下,或許是阿行弄錯了,月前綁我的并不是葉小姐。”
又轉(zhuǎn)頭對葉奉堯道:“大人莫怪?!?/p>
他面上有幾分懊惱,仿佛真是記錯了。
沈泠方才的惱意早散了,見溫行這樣,還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清了清嗓子,才堪堪壓住笑意,道:“葉大人這女兒教的好啊,天子腳下都敢做這般事,殊不知是不是耳濡目染所至啊?!?/p>
“殿下明察,微臣萬不敢做這樣的事,還請殿下寬恕?!?/p>
他緩緩閉上眼睛,那張臉上少見的有幾分滄桑。
片刻后,他睜眼看向主位,微微叩頭,又接著道:“微臣日后日后愿為殿下肝腦涂地。”
說完,便以頭觸地,常跪不起。
葉奉堯此人,為官還算正直,從不摻合黨爭之事,唯在教子一事上,縱女無度。
他身為大理寺卿,掌東昭最高刑法,又獨(dú)立于刑部之外,今日他投誠卻是沈泠沒有料到的。
仔細(xì)想來,那葉曼嫣不過是驕橫了些,就算是真綁了溫行去,想必也并非是要傷他性命。
葉奉堯官場上是一把好手,不過是在家事上有些糊涂,她將葉曼嫣帶來也并非是要威脅他什么,不過是覺得傷了長公主府的體面,想給個教訓(xùn)罷了。
只是如此良臣來投,她如何能不依?
沈泠抿抿唇,將唇角的笑意壓了壓。
“葉大人先起來,此事好說。”
葉奉堯這才顫顫巍巍站起來,就著袖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微臣替小女謝殿下不殺之恩。日后殿下吩咐,臣無有不應(yīng)?!?/p>
“此事不急,大人先帶葉小姐回去吧,只是這慣子如殺子,大人為人父母多年,這道理又豈會不知?今日她冒犯了我,大人舍棄立場護(hù)她周全,若他日她再冒犯了其他人,大人又能再舍棄什么去護(hù)她呢?”
他既投了她,這些話她就要點(diǎn)明白,免得日后他再護(hù)女心切,做出什么有違此刻盟約之事。
“殿下此言,微臣謹(jǐn)記在心,日后定當(dāng)嚴(yán)加管教,必不叫她再生出事端?!?/p>
葉奉堯言罷又瞧向尚且暈在一旁的女兒,滿是慈愛的眼睛里多了幾分嚴(yán)肅與懊悔。
葉奉堯?qū)⑷~曼嫣帶走后已至日暮,沈泠留了溫行與溫掙一起用晚膳。
四月正是春筍的時節(jié),今日膳房許多菜樣都摻了筍,或煎或燉,味道很是鮮美。
今日依舊有沈泠最愛的那道筍焙鵪子,還添了道玉帶羹,想是昨日午膳,沈泠多喝了兩碗,粟玉便交代膳房備著了。
沈泠和溫行二人共同用飯,粟玉就沒有再為沈泠布菜了,而是立在沈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