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官任大理寺卿,對我朝律法想必是爛熟于心,若有人無故謀害我朝臣子或儲臣,該當何罪?”沈泠語氣平平。
溫行即將殿試,雖未入仕,卻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屬東昭儲臣。
沈泠這話問的突兀,葉奉堯不得不深思,沒人比他更清楚,謀害當朝臣子或是儲臣,那可是要殺頭的死罪。
他又瞧自家女兒一眼,背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全然沒了方才的氣勢。
那個報信的家仆著急慌忙地跑回來說小姐被長公主抓走了,他只當是女兒在外禮數(shù)不周沖撞了,一時心急,沒問清緣由就趕來了。
雖預(yù)感到不妙,此時卻不得不答,“回殿下,謀害我朝臣子儲臣,按律當斬。”
“既如此,那不知葉大人能否大義滅親呢?葉小姐今日可是領(lǐng)了人要來抓我府謀士呢”沈泠輕笑,語氣依舊不緊不慢。
“什么?怎會如此,殿下,小女平日里雖有些任性,但她萬不敢做出這等事啊?!鄙蚍顖蛎蛳陆忉尩馈?/p>
“葉大人是說本宮冤枉貴府千金?”
“微臣不敢,想必這其中定時有什么誤會,小女,小女她萬不敢謀害長公主府謀士啊”葉奉堯語氣惶惶。
“本宮今日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今日本宮去云華水肆恰巧碰見葉小姐,她帶了府衛(wèi)正要去那九曲苑綁我府謀士呢,若不是我這謀士前幾日已遷入長公主府,此番不知還有沒有命在呢?!鄙蜚瞿笾璞K,并沒有喝,只在手中轉(zhuǎn)動把玩。
葉奉堯已年過半百,到底是大理寺的,審過的案子不在其數(shù)。
雖然慌亂,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其中的漏洞,那云華水肆他是知道的,向來僻靜。他穩(wěn)了穩(wěn)神道:“殿下想必是誤會了,是老臣聽聞最近京中不太平,便囑咐小女出門時多帶了幾位家仆罷了?!?/p>
沈泠一愣,她著實沒想到他臉皮竟厚成這樣,當面抵賴不認,這便是東昭朝堂上公認的清流?寵女無度竟到了這種地步。
活了兩世,今日就瞧了兩次變臉的戲碼,還都是這葉家的。
是了,當時茶肆里只有茶肆老板一個外人,又并不知事情原委,葉曼嫣帶的那一眾人又都是葉家的家仆,自是不會出來作證,若那葉曼嫣抵死不認,確實無從查證。
沈泠本也沒想抓她入獄,只是想給個教訓,為自家謀士出口氣罷了,如今見他抵賴,反而氣極,正要發(fā)作,卻聽溫行開口道:
“葉大人,此事并非誤會,一個月前葉小姐就綁過在下一次,在下險些丟了性命,僥幸逃脫,逃走時左腳腳腕上的韁繩來不及完全去除,回去后韁繩就留在了府中,現(xiàn)在應(yīng)是還在九曲院柴房中丟著?!?/p>
葉曼嫣一聽急忙為自己辯解:“爹爹,那不是女兒綁的,女兒是今日才起了綁了他的心思,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殿下撞見了,綁他的定是另有其人?!?/p>
葉曼嫣一邊說一邊扯著父親的衣擺,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
葉奉堯卻在葉曼嫣話音剛落,就立刻匍匐在地,不住的向沈泠扣頭。
“殿下恕罪,這不孝女犯下如此大錯,微臣不敢袒護,還望殿下念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從輕發(fā)落啊。”
葉曼嫣見父親這樣,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么,眼睛瞪的滾圓,死死盯著溫行,一時急火攻心,暈死過去。
沈泠微微嘆氣,到底也只是個被寵壞了的世家小姐。
溫行和沈泠對視一眼,道:“殿下,或許是阿行弄錯了,月前綁我的并不是葉小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