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底的記憶(一)（第2頁）

“沒、沒什么?！彼昧ο霋觊_手，眼眶卻不受控制地紅了，“凌總，我還要去整理文件……”

“蘇晚。”他輕輕一拉，將她轉(zhuǎn)過來面對著自已。距離驟然拉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上的陰影，還有眼底翻涌的情緒，“十年前，瑞士古堡，全麥面包。這些，你真的忘了？”

最后一道防線轟然倒塌。她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童年記憶里那個倔強的小男孩，與眼前這個冷硬的男人，慢慢重疊在一起。

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砸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哽咽，“我以為你早就忘了?！?/p>

忘了那個掉眼淚的小女孩，忘了那半塊面包，忘了那個短暫卻溫暖的午后。畢竟，他早已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而她，不過是他人生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凌曜川看著她泛紅的眼角，指腹下意識地擦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得不像他。“我沒忘。”他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從在巷口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p>

蘇晚愣住：“巷口……那時侯你就……”

“嗯。”他點頭，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所以我才讓你讓我的助理?！?/p>

不是因為被偷拍的憤怒，不是因為一時興起的游戲，而是因為……他認出了她。

這個認知像一道驚雷，在蘇晚的世界里炸開。她望著他深邃的眼眸，忽然覺得這一個月的種種刁難與靠近，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那些莫名的熟悉感，那些難以言喻的悸動，原來都有跡可循。

“為什么……”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為什么不早點說？”

凌曜川的指尖停在她的臉頰上，眼神晦暗不明：“我想看看，你什么時侯能認出我。也想看看……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p>

最后那句話，輕得像嘆息，卻重重砸在蘇晚心上。好嗎？從云端跌落泥潭，被追債的人堵在門口，為了房租不得不讓自已不喜歡的工作……這樣的生活，怎么能算好？

可她看著他眼底的關(guān)切，卻怎么也說不出那些委屈。

“我挺好的?！彼齽e過頭，避開他的目光，“凌總，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凌曜川慢慢松開手，指尖殘留著她臉頰的溫度。他看著她匆匆逃離的背影，望著那扇被輕輕帶上的門，眼底的情緒漸漸沉下去，像醞釀著一場無聲的風(fēng)暴。

蘇晚靠在門外的墻壁上，捂著胸口大口喘氣。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原來這場看似偶然的相遇，從十年前那個午后開始，就早已埋下了伏筆。而她拼命想守住的心，在真相揭開的這一刻，好像……已經(jīng)悄悄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