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暖意（第3頁）

毯子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他常用的那款，帶著點陽光的味道。

沈硯舟似乎被驚動了，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腦袋往蘇硯這邊靠了靠，嘴角還帶著點笑意，像是夢到了什么好事。

蘇硯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像也沒那么討厭。

他的叛逆是真的，可他的善良也是真的；他的漫不經(jīng)心是真的，可他的認真也是真的。就像這老城區(qū)，表面看起來灰撲撲的，骨子里卻藏著溫暖和韌性。

他拿起手機，對著沈硯舟熟睡的樣子，悄悄拍了張照片。照片里，沈硯舟的頭歪在椅背上，陽光透過窗簾縫照在他臉上，一半明一半暗，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小小的陰影。

蘇硯把照片設成了加密相冊，然后關掉燈，輕輕帶上門，離開了辦公室。

樓道里很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嗒嗒”地響著，像在跟自已的心跳合拍。

沈硯舟是被凍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條薄毯，辦公室里空蕩蕩的，只有電腦屏幕還亮著，顯示著蘇硯定稿的設計方案。

窗外的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他腳邊。

他拿起手機，看到時間是凌晨五點。屏幕上有一條未讀消息，是蘇硯發(fā)來的，凌晨一點半：“我先走了，鑰匙在門口的花盆底下，醒了自已鎖門。早餐在微波爐里，熱一下就能吃?！?/p>

沈硯舟的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東西填記了，暖暖的，軟軟的。他掀開毯子，走到微波爐前，打開門，里面果然放著一個三明治，還是他喜歡的金槍魚口味。

他把三明治熱好，坐在蘇硯的椅子上，一邊吃，一邊看著電腦上的設計方案。那個圓弧形展柜旁邊，被蘇硯加了個小小的注釋：“參考沈硯舟先生的建議，增加三角形支撐，既美觀又實用。”

沈硯舟的嘴角忍不住上揚，越揚越高，最后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拿出手機，翻到蘇硯的朋友圈。里面很少有動態(tài)，最新一條是半年前的，只有一張照片——夕陽下的老街區(qū)，巷口的老槐樹下，有個模糊的背影，像是在寫生。

他點開照片，放大，仔細看了看，忽然發(fā)現(xiàn)，那個背影旁邊，有個小小的畫架，畫架上的輪廓，隱約是這棟指揮部小樓。

沈硯舟的心像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暖暖的。

他拿起手機，給蘇硯發(fā)了條消息：“三明治很好吃，謝了。對了，報告我爸看了，沒罵我，還說‘有點樣子了’?！?/p>

發(fā)完消息，他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很舒服。遠處的老街區(qū)漸漸蘇醒，巷口傳來早點攤的叫賣聲，還有老人咳嗽的聲音，充記了煙火氣。

沈硯舟靠在窗臺上，看著這片正在慢慢改變的老城區(qū)，心里忽然有了個念頭。

或許……他可以不用那么急著向父親證明什么。

或許……他可以多花點時間，在這里待著。

或許……可以離某個人，再近一點。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蘇硯還沒回消息。但他不著急，反正……日子還很長。

陽光越來越亮，把整個老城區(qū)都照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帶著暖意，也帶著……一點悄悄滋生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