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灰撲撲的老街區(qū)。巷子里,有個老太太正坐在竹椅上擇菜,旁邊的小孩追著蝴蝶跑,笑聲清脆。
這是他們的家啊。
他不能讓沈硯舟毀了這里。
沈硯舟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吧臺上,侍者遞過來一杯威士忌,他仰頭灌了下去,辛辣的液l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里的煩躁。
他知道蘇硯會生氣,甚至預料到了他會打電話來質(zhì)問??陕牭剿曇衾锏膽嵟汀麜r,心里還是像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
他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尼古丁的味道彌漫開來,稍微緩解了一點煩躁。
“怎么了?舟哥,誰惹你不高興了?”旁邊一個染著綠頭發(fā)的年輕男孩湊過來問。
“沒事?!彼鲁鲆豢跓熑Γ抗饴湓诖巴?,“一個裝清高的家伙?!?/p>
“裝清高?”男孩笑了,“那還不簡單,拿錢砸到他不清高為止?!?/p>
沈硯舟沒說話,只是看著窗外車水馬龍。
他以前也是這么想的。錢能解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剩下的百分之一,只是因為錢不夠多。
可蘇硯……好像是個例外。
他忽然有點期待,想看看這個人的“清高”,到底能堅持多久。
傍晚,果然下起了雨。
蘇硯沒開車,撐著一把黑傘走在回住處的路上。雨水打在傘面上,發(fā)出“噼啪”的聲響,濺濕了他的褲腳。
路過指揮部時,他看到那輛亮黃色的跑車停在門口,沈硯舟正站在車邊打電話,沒打傘,任由雨水打濕他的頭發(fā)和襯衫。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怒意:“我說了我不回去!聯(lián)姻?你們自已去吧!”
掛了電話,他煩躁地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fā),轉(zhuǎn)身靠在車身上,仰頭看著雨幕,側(cè)臉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落寞。
蘇硯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硯舟。沒有了平日的漫不經(jīng)心和嘲諷,只剩下疲憊和……抗拒。
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
這個念頭閃過,蘇硯自已都嚇了一跳。他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他趕緊移開目光,加快腳步往前走,仿佛多看一眼,就是對自已的背叛。
雨聲越來越大,掩蓋了他的腳步聲,也掩蓋了沈硯舟低低的咒罵聲。
兩個通樣站在雨里的人,隔著不到十米的距離,卻像隔著兩個世界。